“......”
空荡荡的院落，顿时落针可闻。
“仲师......天青不是失败了么？”
百里族老颤抖着身体起来，还以为听错了。
这也是直播间所有人的心声和疑问。
观真正的汝窑天青！
这句话让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韩千陶在会议室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要是其他人说的，他就直接破口大骂了。
可仲师......
他还没这胆量，哪怕两人相隔千里之远。
“不对......有谁今天见过陆神？”
有粉丝半懵半醒的意识到什么，飘屏问道。
“该不会是在烧天青吧？”
之前参与拍卖青花的神壕弹幕飞过。
所有人好奇心此刻都被勾了起来。
视线跟随着仲师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
紧张、期待、害怕、担忧......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直播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韩董......带货直播正常进行？”
穆正乐在千陶集团会议室迟疑问道。
“现在直接开始！我不信他可以烧出天青！想用这种手段来稀释我们热度还嫩了点......”
韩千陶不屑冷哼一声道。
早上亲眼看着天青烧制失败。
这才短短不到十二个小时，如何重烧？
......
瑶里、窑里。
“控制温度逐渐降低......完成第八次升华！”
陆离红着眼睛向百里成玉吩咐道。
若说釉料是核心，那火候则是成败的关键。
二次精烧他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
全程在窑中紧盯。
随着昼夜颠倒、日升日落调整着火候。
“陆师......仲师和华台长他们在外面候着，是否可以进来观这次开窑？”
百里成器代表着众人进来询问道。
“可进百人！”陆离沉吟片刻点头道。
釉胚烧制已经经历七次升华，到了尾声。
现在哪怕来人也不能窥探汝法一二。
而且......
他要的就是让老祖宗的智慧和手艺，重新以傲人的姿态在这个世界发扬光大。
观天青开窑和华媒特辑纪录片一样。
都是最直接、省力的方式。
消息传到外面，窑中很快站满了几方人马。
以仲师为代表的陆离“亲友团”......
以江南瓷王为代表的瓷圈爱好者......
以百里成器为代表的瑶里游客和乡民......
近百人都是跟着仲师前来一探究竟。
他们蹑手蹑脚。
四散在窑中各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反观小蜜蜂中的华媒直播间。
不仅又重回百万人。
而且在以每秒几万人的增长幅度持续攀升。
“还有十分钟就八点......”
华英雄几乎每隔十几秒就会看一次时间，这也是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陆先生......这次有几成把握？”
他忍不住开口小声问道。
陆离神秘一笑，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
“一成？”
华英雄咽了口唾沫，艰难确认。
“不......我的意思是天知道。”陆离摇了摇头。
没有真正开窑前谁又知道是否成功呢。
咛！
窑中忽然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陆离眉头一挑，沉声喝道：“开窑！”
百里成玉不疑有他。
直接执行着命令将窑口围堵的砖石砸落。
李言之、华英雄、江南瓷王、百里成器......他们瞬间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最里面。
直播间瞬间暴增了百万人。
他们都是在外面观看，一直没点进来的人。
此刻全部蜂拥而尽，差点让服务器瘫痪。
也得亏是快音总部有先见之明。
在陆离上次庐山刷新直播记录，造成超好负荷后，为华媒直播间搭建了专门的子服务器。
随着瓷架稳稳推出，众人又懵了。
黝黑的“天青”没有一丝美感可言，甚至比素胚烧出来更丑！
陆离烧制天青又失败了......
这是直播间数百万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这特么的......直播总算是给他玩明白了，把几百万人当傻子一样骗进骗出。”
“花尘、潘芯带货的千陶瓷器卖疯了，人家直播间来了好几次窑都没问题。”
“大伙儿散了散了，题诗作画给他积攒的路人缘全在瑶里烧瓷败光了......”
“流量是把双刃刀啊，希望陆神保持初心。”
他们带着浓浓的失望之色，弹幕横飞。
甚至不少粉丝都隐隐有脱粉的迹象。
“哈哈哈，小丑陆离！”千陶集团笑声一片。
陆离烧天青二败，流量遭到反噬。
花尘、潘芯直播间带货销量已经刷新记录。
可谓是双喜临门！
“这......”
就连对他最为信任的百里成玉都有些不解。
黝黑黝黑的......实在不像天青。
“陆离......”
林子鸢想要安慰陆离，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嘘......等一阵风......”
陆离手指轻放在她唇中，眺向窑外。
目光所及之处，现场围观的人纷纷退散。
几缕带着烟雨的清风拂过，如同陆离的手冰冰凉凉，吹起了林子鸢肩头垂落的发丝。
“九极升华！”
陆离顺势看向瓷架嘴角不自觉上扬而起。
随着轻声呢喃。
落针可闻的窑中一声脆响敲击在众人心头。
叮......
空灵治愈，美妙动听。
紧接着一连串的脆响自瓷架传出。
宛若山涧清风带动着风铃般虚无缥缈。
窑中百人连忙看了过去，直播间骂骂咧咧的路人手指也都僵在了半空......
全部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黝黑的瓷器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色泽变幻。
灰绿中带有微亮，青如天，面如玉。
晶莹剔透，却又如烟雨般朦朦昽昽......
随着雨风继续吹来，光滑的釉面应声开裂。
一片片蝉翼、一朵朵花朵绽放其上......
并且每道蝉翼和花朵都带有独特的声音。
像是两个来自九天的仙神。
一个在精心雕琢釉面......
一个在山涧清泉抚琴......
眼前场景彻底惊呆了众人。
没有人可以找到与之媲美的形容词来形容此景。
林子鸢红唇微张，侧目看向陆离，眼中有雾气升腾，正巧陆离也在看她，声音温润如玉：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