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湾别墅。
楚绵下车,径直走进别墅客厅。
姜槐果然在。
她身上裹着一件酒店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带子,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水,一口没动。
听见脚步声,姜槐抬头,看见是楚绵,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下一秒,嘴巴一瘪,眼圈迅速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和平日里那个张牙舞爪的红玫瑰判若两人。
“怎么回事?”
楚绵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浴袍。
姜槐抽了抽鼻子,鼻音很重,委屈巴巴地开口:“我昨晚去m酒吧喝酒,喝多了,差点被人拖走。”
她说到这里,脸色沉下来。
想到那个丑八怪张少,她就恨不得找过去把他脑袋扭下来。
“然后呢?”楚绵递给她一张纸巾。
“然后楚羡来了,他救了我。”
姜槐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没流出来的眼泪,“后来我们就去了酒店,再后来的事情……我就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等我早上醒过来,就发现、就发现我和他都没穿衣服躺在一张床上。”
姜槐越说声音越小,脸颊也染上可疑的红晕。
“我昨天穿的衣服,全湿透了,就趁着他还睡着,赶紧套上酒店的浴袍跑出来了。”
楚绵抿着唇,静静地看着她。
表面波澜不惊,脑子里却已是惊涛骇浪。
三哥和姜槐?
昨晚在酒店度过,今早又没穿衣服躺在一张床上。
这情况,十有八九是睡了。
她看着姜槐那副既懊恼又带着点羞怯,还有点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心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其实,你做我三嫂,也挺合适的。”
楚绵语调平平地陈述。
“啊?”
姜槐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楚绵,“大宝贝儿,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可是有婚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婚约又怎么样?”
楚绵淡淡反问。
她心想,三哥不也同样有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三哥和姜槐都天天嚷着要和对方退婚。
这不正好凑一对?
互相解决了麻烦。
姜槐被噎了一下,低下头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浴袍的带子,不说话了。
楚绵侧头打量着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喂,问你呢,你喜不喜欢我三哥?”
“我……”
姜槐的脸颊更红了。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楚羡逆着光飞奔而来,一脚踹飞了那个富少。
动作利落潇洒。
那一瞬间,他周身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金光,帅得让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可否认,那一刻,她确实心动了。
楚羡这个人,虽然嘴巴毒了点,脾气臭了点,有时候还特别骚包,但……
长得是真帅,身手也好,关键时刻也确实靠得住。
反正自己都要被家里逼着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如果对象是楚羡的话……
姜槐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脸颊也热得发烫。
楚绵将她这一系列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已然了然。
看来,这丫头十有八九是对她三哥动心了。
与此同时,京城某豪华酒店的顶层套房内。
楚羡在一片柔软中醒来。
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往旁边一揽,却捞了个空。
嗯?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旁边的床铺空荡荡的,只有一片褶皱。
姜槐呢?
楚羡坐起身,扯过一旁的浴巾随意围在腰间,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
他赤着脚走进浴室看了一眼,没人。
那女人跑了?
走到床边,看到地上扔着一团湿漉漉的女士衣物,正是姜槐昨晚穿的那套。
衣服还在这儿,人却不见了。
这女人,难不成是光着身子跑的?
他皱了皱眉,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到姜槐的号码拨了过去。
月亮湾别墅。
楚绵看着姜槐那副怀春少女的模样,正想再接再厉,继续劝说她考虑一下自家三哥,姜槐放在茶几上的新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昨晚的手机在混乱中摔坏了,这是她今早从酒店出来后,路过手机店新买的。
姜槐被铃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
“楚羡”两个字赫然在目。
她的心跳瞬间如擂鼓一般,咚咚咚地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是……是他!”
姜槐像是拿着个烫手山芋,慌忙将手机塞到楚绵手里,“大宝贝儿,你帮我接!”
楚绵瞥了她一眼,这出息。
她从容地接起电话,划开接听键。
“姜槐,你人呢?”
电话那头传来楚羡略带沙哑,却依旧难掩低沉磁性的嗓音。
楚绵清了清嗓子,平静开口:“三哥,是我。”
电话那头的楚羡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问道:“妹妹?你怎么会接她电话?姜槐人呢?”
楚绵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拼命摆手,示意她不要说实话的姜槐,眼底划过浅笑,对着电话那头撒了个小谎:
“哦,她呀,昨晚折腾太晚了,刚在我这儿哭累了睡着了。”
折腾太晚?
很晚吗?
姜槐十一点多就睡死过去了,他忙前忙活折腾到三点多才闭上眼!
不过......
“哭了?”
楚羡感到疑惑,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这女人怎么还哭了?
“三哥,”
楚绵试探着问:“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姜槐哭得挺伤心的。”
楚羡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妹妹说什么呢?
“能有什么事,”
他解释道,“昨晚她喝多了,吐了我一身,她自己的衣服也湿透了,还发烧。我没办法,只好叫了外卖送了退烧药过来喂她吃了。”
“至于衣服……”
楚羡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自然,“我们俩的衣服都湿了,总不能穿着湿衣服睡觉吧?我也是没办法,才帮她脱的,全程闭着眼睛,什么都没看见!”
电话这边的姜槐,竖着耳朵听着楚绵手机里传来的楚羡的声音。
当听到“全程闭着眼睛,什么都没看见”时,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刚刚还因为羞涩和一丝丝期待而发烫的脸颊,瞬间凉了下来。
倒也不是想让楚羡看见点什么。
但美人在怀他不为所动!
是她没有魅力?
楚绵察觉到姜槐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眉心微蹙,对着电话那头的楚羡追问:“三哥,这叫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孤男寡女,赤身共处一室,还说没事?
“不然呢?”楚羡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我跟她能有什么事?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昨晚要不是看在她是你好闺蜜的份上,我才懒得管她死活。”
楚羡丢下这句话,也不等楚绵再说什么,便径自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楚绵看向姜槐。
姜槐低着头,默默地抠着自己的指甲。
一下一下,像是要把指甲掀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