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她便离开了祁氏。
过程顺利得出乎意料。
踏出大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祁氏大楼,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滋味。
回到家,她便跟陈国华开始一起找工作。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整天腻在一起,倒是有了那么点儿当初当谈恋爱的感觉。
只是朱芸偶尔会担心,祁光远在她找工作的时候给她使绊子。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面试的每一份工作都录取了她,只是薪水要差上许多。
她找了半个多月,最后入职了一家建材公司,因为薪水给的最高,有四千。
但比在祁氏时,自然还是差远了。
不过好在公司主营业务基本都在北城,不怎么用出差。
陈国华也顺利找到了工作,两人当晚还喝了点儿小酒庆祝。
国庆节过后,朱芸正式入职了新公司。
经历过在祁光远手底下的“非人”待遇,新公司的工作简直称得上轻松,她不到半个月就熟练了。
老板方遇夸她:“真不愧是祁总手底下的人,做事儿就是不一样。”
朱芸只笑了笑。
新公司既然在做建材,难免跟祁氏有业务往来。
但朱芸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她就会再度见到祁光远。
祁氏要在北边新建一个楼盘,方遇想拿这个项目,特意拉着她请祁光远和几个高管一起吃饭。
按理来说,这种饭局祁光远以前是从不会出席的,但不知道这次他为什么来了。
他一进门,方遇就立刻站起来:“祁总,好久不见。”
一个月没见,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祁光远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眼,然后才朝方遇点点头:“好久不见。”
方遇招呼他坐在主位,看了朱芸一眼,笑说:“不得不说,祁总教过的人就是好用,我工作效率都翻倍了。”
祁光远淡淡一笑,没接话。
方遇便招呼服务员上菜。
席间祁光远没跟她说话,只是偶尔看她一眼。
但这顿饭让朱芸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酒局。
她酒量不太行,以前跟祁光远去酒局,就算帮祁光远胃疼时帮他喝,最多也不超过十杯。
而且他一般也不要她替。
今晚才知道,真正被灌酒是什么样子。
方遇太会劝酒了,各种词信手拈来,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酒桌上这么多人,她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她终于知道,之前的酒局之所以没人灌她,是因为祁光远一直护着她。
她喝了十几小杯白酒就有些撑不住,弯着腰走出包厢去厕所,“哇”一声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缓了好几分钟,用清水洗了把脸,走出来,祁光远站在门口不远处。
他看她一眼,递给她一块手帕。
“谢谢祁总,不用了。”朱芸越过他走到门口,拿出手机给陈国华打了个电话。
以前那部离职的时候还给了公司,最近手机价格降了些,为了方便联系,两人都买了手机。
电话拨过去,她问:“你今晚能来接我一下吗?我感觉我会喝醉。”
陈国华:“我今晚得加班,你尽量少喝点儿。你也知道我前两个工作都不太顺利,新工作我想好好表现。”
朱芸停顿了一下,说:“新老板太会劝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而且祁光远也在……”
陈国华:“你把地址告诉我,但我不知道忙完几点了。”
朱芸松了口气:“你来就好。”
挂断电话,她心里稍稍有了些底。
再度回到酒桌上,方遇笑道:“你可还没敬祁总呢,怎么也是当初的老板,必须敬一个。”
她胃已经很不舒服,头也晕,看向祁光远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求助的意味。
可祁光远就那么淡漠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只好端着酒杯站起来:“祁总,我敬你。”
祁光远抬手,跟她碰一下杯。
她仰头,一饮而尽,胃又翻涌了起来。
面前的转盘转到凉拌牛肉,她想起祁光远当初说的喝完酒要用肉压一压,心想大约自己肉吃少了,连忙夹了两块。
这场酒真是喝到天昏地暗。
失去意识前,她只记得自己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
祁光远也喝了不少,面色微微有些红,但依旧保持着清醒。
方遇倒是已经半醉了。
祁光远看了眼歪倒在酒桌上的朱芸,道:“不早了,散了吧。”
方遇:“别啊,我在旁边儿已经给您开好房间了,你一会儿直接过去休息就行。”
祁光远:“行了,项目有你的份儿。”
方遇这才打住,笑嘻嘻道:“行,那您去酒店休息。”
祁光远刚要说不用,便听他道,“小朱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自己回去也不合适,我先把她送到酒店房间。”
祁光远顿一下,明白了方遇话里的意思。
朱芸就这么被送到了他的房间。
方遇走时拍着胸脯道:“您放心,出了任何事儿我担着。”
给合作方送女人是常事儿,但祁光远一向洁身自好,旁人送也送不进去。
方遇倒是挺聪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消息,知道朱芸对他不一样。
他坐在沙发椅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朱芸,起身进了浴室。
他虽然喝了不少,但离自己酒量还差得远。
洗完澡人清醒了些,又重新穿好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手撑在下巴上迷糊。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朱芸的手机铃声,一声接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祁光远一直开着灯。
他看着朱芸的包,没动。
朱芸一直到隔天早上11点多才醒来。
头疼到仿佛要炸开,昨晚的事完全断片儿,记不清楚。
坐起来看到在沙发上闭着眼的祁光远,她一惊。
手机这时又响了,她连忙接起来。
“在哪儿?”陈国华声音气急败坏,“我从凌晨4点找到你现在。”
朱芸道:“我在酒店,可能昨天我喝醉老板直接把我放这儿了。”
祁光远这时睁开了双眼。
朱芸一颗心立刻提起来,看到床头柜旁边信纸上有酒店名字,连忙告诉陈国华。
陈国华:“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朱芸看向祁光远:“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知道昨晚跟祁光远并没有发生什么。
祁光远拿起扔在沙发上的领带,慢条斯理地系好:“断片儿了?”
朱芸没说话,默认。
她还以为,祁光远也喝醉了,像上次那样跟她进了同一间房。
不想祁光远慢慢道:“事情倒是也简单,你老板把你送到了我的房间。”
仿佛一道雷从头顶劈过,朱芸浑身一震。
祁光远起身,拿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这就是你挑的好老板。”
朱芸脸色煞白。
祁光远走出去,关上房门下楼。
电梯门即将打开时,他微微眯了双眼,伸手解开了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臂上,又抬手解开了领口一颗扣子。
来到酒店大堂,恰好遇到进门的陈国华。
祁光远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面整理袖口,一面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陈国华如遇雷击,脑海里一片轰然。
祁光远就这么越过他走了出去。
陈国华看懂了祁光远的眼神:你的女人,我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