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姜恬给出的验证路线，他们都逐一验证过，越验证越心凉，越无法自欺欺人。

等到两天后姜恬下次接入频道，大家都已准备妥当——他们的确有私心、有坏心思，可他们奉行的是价值交换、能量守恒，凭什么努力打工就为给这个世界更好地打工？

有没有人真正关注过他们的想法，把他们当作真正的合作者对待？

若不让他们看到真相，难道就要为这个世界服务到死，还以为是自己的积分积累不够？

归根结底，他们想要的就是回家……

真相太荒谬了，让他们出奇地愤怒。

难道他们一点权利都没有？一个人活成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很多人在被系统选定后，认为他们是天命之子，天命之女，可是现在他们没法这样想了。

事实告诉他们，或许他们被选中，只是因为能量波动，符合这个高等世界，所以他们才出现在这里。

怪不得有些人能力平平，有些人偷奸耍滑，却还是在这里活下去了。

原来他们只是被随意筛选的人。

正是因为是被随意筛选出来的，所以他们也就被随意对待了。

真相永远让人痛苦，可痛苦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

他们的痛苦演化成了另外一种愤怒——被欺骗已久所酿出的愤怒。

这股愤怒，让他们对姜恬的好感度攀升至顶点。

他们坚信大佬不会抛弃他们——既然大佬主动开辟频道联系，必然有办法，一定能解救他们。

在发觉一切是真的之后，众人自觉不在任何地方提及此前的听到的内容，甚至继续努力执行任务，内心却早有盘算：此刻只能跟随姜恬，赌一把或许还有赢的可能，要是不赌，就只能彻底输了。

别说能不能完成愿望，去弥补遗憾，连活着，都要靠施舍。

说实话，他们的确不想输得太惨。

毕竟从小到大，他们接受着教育，拥有了完整认知，谁愿被当作傀儡？

他们知道姜恬必有办法，要是没把握，她不会告知真相给所有宿主。

那么现在看来，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追随这个人。

她会带他们走向光明。

“看来大家都做好准备了。我能感受到你们内心产生的愤怒，个中缘由不必多言。下面我先说说这段时间我的认知——”

“咱们都学过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眼下就用这个道理。按我说的做，你们只需听令，便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利益。咱们不可能总替别人做无用功，这对咱们太不公平了。”

姜恬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落下时，频道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后炸开此起彼伏的杂音。有人哭，有人骂，更多的是颤抖的追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回家根本是骗局？你确定吗？”

为了方便联系，姜恬开辟了语音联系通道，打开了弹幕，连后台的私信也一并打开。

此时，很多人就靠着这个跟她联系。

她盯着终端上跳动的上百条私信，只说了一句：“难道你们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

刹那间，很多人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姜恬继续安抚着他们。

主神突然提示她：“他们检测到异常频道了，为了不被追踪，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好。”

“我知道你们现在脑子很乱，甚至还是不相信，”姜恬的声音十分平稳，“但你们想想——谁见过攒够积分回家的人？那么多的任务者，一批又一批，为什么一个回家的人都看不到？每次任务结束后，能量被抽走时，你们是不是觉得到意识的一瞬间空洞？大家就不要再骗自己了，这不是正常的合作，是抽血式的剥削。”

她调出一部分数据：“我想，大家应该都很好奇，是不是有攒够积分的人，其实是有的——我就攒够了积分，数据已经放出来了，你们可以自己看看，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攒够了积分。但你们看我走了吗？没有，我留在了这里。我被下放到其他部门，而我所拥有的积分，被他们随意找了一个由头，全部被扣光了。要不是我找到了漏洞，他们一定会让我彻底消失。”

频道里更是一片嘈杂，很显然，大家情绪波动十分剧烈。

姜恬知道，她以自己作为例子，让这群人的斗志被再次激发出来。

她趁热打铁，继续将自己的计划说下去：“现在，我有个不算是很完美，需要我们共同努力的计划。你们应该隐隐约约能够觉察到，智能体的弱点就是离不开我们，就像他们说的，没有宿主，他们连一个任务都完成不了，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寄生虫。”

“所以，我提议大家从明天开始，所有宿主做任务时，故意在最后一步失败——比如攻略男主时，因为意外好感度降低，该拿关键道具时，却将其彻底毁坏。总之，别太明显，让他们以为是正常任务波动。”

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多人在第一时间提出这个疑问。

姜恬勾了勾嘴角：“他们靠收割能量活着，任务卡一次，之前耗费的金手指，消耗的能量可回不来了。当他们发现，付出的能量越来越多，收割回的能量越来越少，就会觉察出不妙——他们早就把我们每个人的利用价值压榨到了极致，每一丝能量都有用处，我们这些人被选出来，虽然有运气的因素，但是既然已经加入这个系统，他们就必须要考虑到我们的损耗。他们之所以没有把我彻底清除出去，就是知道我能够给他们带来非凡的能量获得。”

“所以，你们的任务失败率变高，表面可能只是个体的失误，实际上是给他们制造出能量缺口，你们放心，我已经找人修改了算法，你们的失误不会被察觉，先这样做，下一步我会继续通知你们。当然，如果不想做，我也不强求。时间到了，我先把频道关了。”

频道突然中断，大家还没回过神，就回到了现实，他们的心情出现了剧烈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