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妃这话，德嫔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也是清奇。

人家楼素衣虽然是在看她宁妃的笑话，可楼素衣并没有说宁妃的不好，宁妃迫不及待拉楼素衣下水，这是脑子抽了吧？

莫说德嫔费解，楼素衣本人也觉得好笑。

她端庄地喝了一口茶水，微笑道：“妹妹冤枉本宫了。据我所知，她们平素都在景仁宫走动，说她们跟妹妹穿同一条裤子的交情也不为过，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差使动她们？说起来妹妹还是检讨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何在倾刻间所有人都把茅头对准了妹妹。还有啊，妹妹遇事就往我身上甩锅，是妹妹看我这个皇后不顺眼吗？”

宁妃握紧双拳，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她确实看楼素衣不顺眼，方才确实也是她的情绪失了空。

以往所有人都以她为首是瞻，好像她才是这个后宫的真正主人，她很享受被人护拥的感觉。

可就在今天，突然间这些把她当成知心姐姐的所有人竟在同一时间奚落她，让她难堪，这样大的落差让她无所适从。

“所以说，日久方见人心，谁能料到人人敬重的宁妃妹妹居然戴着假面，欺骗了所有人呢？”楼素衣状似同情地地看着所有人，“我真是替妹妹们不值啊。”

宁妃真想撕了楼素衣这张嘴，但这女人是皇后，位份比她高，她只能就这样被这个女人奚落，却什么也不能做。

楼素衣倒是希望宁妃能跟她叫板，可惜的是，宁妃能忍，只是匆匆起身道：“本宫还有事，先行告退！”

众人目送宁妃狼狈走远，这回没有人同情她。

在场都是被宁妃欺骗过的，那被欺骗的余怒还未消，看到宁妃受辱，大家自是觉得解气。

德嫔见宁妃走远了，几不可闻地说道：“我觉得最惨的还是陶氏吧。”

有耳尖的妃嫔听到德嫔这话，突然想起了在冷宫的陶氏。当时陶氏对楼素衣下开胃散，多多少少也是受了宁妃的影响。

只能说宁妃这人藏得深，以前大家都没看出宁妃是个伪善的。

陶氏更惨，竟不知不觉被宁妃当枪使，把自己给弄进了冷宫。

大家都嫉妒楼素衣，却也羡慕楼素衣，只因楼素衣得到了大家所想要的一切。

现在很多人也都看明白了一件事，文武百官联名弹劾都未能废除楼素衣这个皇后，如今她这个皇后更加受陛下宠爱，大家该多巴结着楼素衣才是。

请完了安，大家依次散去。

楼素月落在后面，此刻还难掩激动的心情，只因她也是伴驾妃嫔之一。

她以为按照楼素衣讨厌自己的程度，她入选的机会渺茫，却不想她破天荒地越过了王才人，成为伴驾妃嫔之一。

“谢谢皇后娘娘。”她对楼素衣真心致谢。

楼素衣淡声回道：“不客气。你胜在老实不作妖，这也是你的优点。抛开过往的恩怨不谈，你确实比王才人要强，所以我在你们二人之中挑选了你伴驾。”

楼素月心里高兴，连忙应是：“我也就剩这个优点了。不论如何，我都要感谢娘娘给我这个机会。”

她没敢再打扰楼素衣，道谢后便离开了咸福宫。

她才走，吴美人突然又折回。

楼素衣见她去而复返，倒也不意外。

虽然慕容没跟她说去年弹劾案的调查进展，但她也知道，涉案人员越来越多，吴强肯定参与其中，还是主犯之一。

如今想来，当初吴美人无端端对她这个刚进宫的尼姑热情，并不是因为她讨人喜欢，或者是吴美人愿意与她交好，而是怀疑她早就和慕容有染吧？

她现在还记得，梁琬盈初初进宫时，吴美人就喜欢跟她说梁琬盈和慕容之间的事。那时候锦书和雁回都有意瞒着她，但吴美人这个大嘴巴却总能把这些事都抖落到她跟前。

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想来这些都不是因为吴美人话多，而是这个女人有意把这些抖到她跟前，试探她的反应。

吴美人见楼素衣神色平静的样子，心乱如麻，她哑声道：“念在我与皇后娘娘过往的交情，皇后娘娘能不能帮我在陛下跟前说说好话？我父亲只是受人唆使，并非故意针对皇后娘娘……”

楼素衣听到这里，轻笑出声：“本宫跟你有什么交情？你是想说，当初你故意接近本宫，只是想试探本宫与陛下之间是不是清白吗？”

吴美人脸色微变，瞳孔微缩。

楼素衣起身走到吴美人跟前，冷笑勾唇：“你总不会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吧？”

吴美人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没有，不是皇后娘娘想的那样……”

“别狡辩了。现在再仔细回想，你做得并不高明，经不起推敲。现在你父亲已经落网，吴家早晚得完，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楼素衣淡然启唇，“这个案子过不久就会结案，涉案人员一个都跑不了。”

吴美人无力地退后几步，失神地年增着楼素衣。

“还有时间，你若知道有价值的消息，可以跟我说，届时我还能在陛下跟前讨个恩典。当然了，这事儿宜急不宜缓，因为离结案的日子不远了。吴美人，你想清楚后，可以来找本宫。”楼素衣好整以暇地又道。

吴美人看向楼素衣，眼里有掩饰不住的震惊：“皇、皇后娘娘这话是何意？我、我听不懂。”

楼素衣淡声道：“你怎么会听不懂？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定能听得懂。我耐心有限，若你不希望吴家灭九族，就把所知的人和事都交待出来，否则，没人能救吴家上上下下。”

吴美人脸色苍白如纸，她不敢和楼素衣对视，低下了头：“妾、妾身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告退。”

楼素衣看着吴美人远去的背影，对锦书道：“最近盯紧吴美人那边，不要让她出事，这个人还有用。”

她早就怀疑，吴美人是宁妃手上的一枚棋子。当初吴美人频频来咸福宫走动，是受宁妃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