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的陌生男人虽然是那么说的，但是季寻觉得他完全就是在哄骗自己。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暗影和他同样让人无法信任。

她抬手糊了一把寒气过去，让不知不觉抱上来的男人和自己保持距离，冷冷开口。

“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

“永远不要碰我。”】

熟悉的话，熟悉的人，李炘南一瞬间心猛地揪痛了一下，就连瞳孔都放大了一点。

心口和已经痊愈的伤疤都在隐隐作痛，他垂下眼睫，遮盖住里面惶惶不安的悲怆。

李炘南慢慢收回手，不再敢去触碰她。

眼前的少女疏离又陌生。

那张稚嫩、清冷、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近在咫尺，却好像仍然隔了一个世界那么遥远。

他张了张嘴，无力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她唯一有反应的那个小名。

“素蟾……跟我走吧。”

季寻觉得被按在身下的男人似乎突然变得很难过。

周身像是笼罩着名为苍凉的阴云，让他成熟的气质看起来都透着点忧郁。

她有点不爽地磨了磨自己尖尖的小猫幼齿。

“不要做这种表情，难道面对我让你很不开心吗？”

季寻不等男人反应，雪白小手在他肩头拍得啪啪作响。

“我不能在你什么都不肯说的情况下跟你走。”

她只是单纯一点，又不是傻子。

这个人和他的那些同伴其实实力都不算弱，如果真的全力反抗的话，虽然同样会输在她手下，但是绝对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尤其是那个银紫色的铠甲，透着点诡异的危险感。

她不确定像这样的人究竟还有多少，就这么跟他走了，万一对方有什么阴谋和埋伏怎么办？

李炘南沉沉盯着她看了一会，“小寻，如果你想听的话，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他声音平静，“我叫李炘南，曾经……是和你无比亲近的人。”

相比之前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的样子，此刻的少女虽然一副炸毛的模样，但面对他却没有太多的杀意和敌意。

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能够让她态度松动下来的好机会。

李炘南眼神深沉地看着她，像是在讲述什么甜蜜爱情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所以，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小……素蟾，我们真的是来帮你的。”

“……”

季寻抿了下唇，“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你走吧，看在你提醒了我的份上我不杀你。”

她刚才被焦躁冲昏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至于名字和哥哥的事，我会自己弄清楚……”

少女说完这句话，忽然伸手过来，按住了李炘南垂在腿面上的手。

冰冷又炽烈的触感一闪而过，李炘南疼得闷哼一声，垂眼去看手背上忽然出现的诡异印痕。

幽蓝色的勾月下是苍白的火焰，印在白皙手背上，竟还有些微妙的美感。

“这是？”

“是标记，是旧印……”

少女和李炘南隔开一点距离，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幽蓝竖瞳里满是冷漠和傲慢。

“这表示，你现在是我的猎物了，不管你逃到哪里去，我都能立刻找到你。”

她纤长眼睫微垂，掩盖住了眼眸中的杀意。

“如果你胆敢欺骗我的话，我会把你吃掉的。”

这个人有些古怪，甚至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季寻没来由地觉得——他确实不会骗自己的。

莫名其妙的信任。

“……当然。”

李炘南轻叹了口气，有心想要再摸摸自己阔别已久的心爱小姑娘，但手抬起来还是收了回去。

不只是因为刚才她对自己的抗拒。

而是因为这一切实在太像又是一场无望的梦，他怕自己触碰得太久，梦幻泡影就会在眼前一触即碎了。

少女只是挥了挥手，就重新把李炘南丢回了之前的战场。

还在原地从刚恢复的空间乱流里跑出来的剩下三个人立刻围了上去。

北淼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声音阴沉，“怎么回事，你对小寻说了些什么，凭什么她只带走你一个人还不对你下手？”

一出口就是相当恶意的话。

李炘南早就对这种相处方式习惯，“回去再说。”

李昊天神色晦暗地和他对视上，“你是不是有什么有关于小寻的秘密没有告诉我们？”

李炘南丝毫不让，“你不是一样隐瞒了修罗所知道的情况。”

徐霆飞冷笑一声，“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样恶心，到了这一步还想要独占她。”

和他们没有什么联系的萧风加入不进话题，看着空空如也的腰间默不作声。

端木燕抬眼倚靠着路边的一棵树，捧着小黑猫胸针怔怔看着天空，从未感觉如此无力。

情敌们再怎么挫败，终究还有能够反抗黑暗的力量。

但他现在不一样。

没有铠甲，小寻把他当做陌生人，一起养的小黑猫也变成了这样，他都不知道下一步还能做些什么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手上一空，小黑猫胸针也被面色惨白的徐霆飞一把抢走。

对方一点不嫌弃地用白衬衫的衣袖擦去胸针上面的血迹和灰尘，小心揣在了胸前。

端木燕木木看着，没有跟他争吵，也没有跟他抢夺。

心彻底空空的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