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抬手指向旁边矮几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只精致玉杯，杯中盛放着清澈碧绿的液体，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喏，旁边那杯茶，喝了吧，润润嗓子。”

苏泠一怔，看向那杯茶，又看了看红鸾。

虽然心中疑虑重重，但祖师之命不可违。

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那番“折磨”之后，她丝毫不敢忤逆。

她勉力支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走上前，拿起玉杯，将杯中微温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入口，清冽甘甜，带着一股奇异的馨香，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涤荡四肢百骸，让她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好喝……”

苏泠忍不住赞叹道，

“这是……”

“没什么，”

红鸾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是加了点‘长生露’而已。”

“嗯，不多，也就……”

“让你多了百来年寿元吧。”

苏泠彻底震惊了！

“什……什么？！”

“百年……寿元？！”

百年寿元！就这么一杯茶？！

这……

这简直……

对她们这种高阶修士而言，百年时光或许不算漫长，但寿元却是另一回事！

修为越高，增加寿元越是艰难！

尤其是到了炼虚、合体乃至大乘，想要增长寿元，更是难上加难！

而现在，一杯茶，就让她平添了百年寿元？！

这……

“祖师……您的意思是……”

苏泠的声音都在颤抖，她隐约明白了红鸾想表达什么。

红鸾看着她震惊的模样，似乎很是满意，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

“99%！”

极致的热浪，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席卷了苏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念头！

红鸾那近乎梦呓般的、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世间最难，最‘逆天’之事，并非长生，亦非力量……”

“而在于……”

“让每一个人，都能得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苏泠懵逼，

“啊……？”

自由……全面……发展？

什么意思？

“不用这么看着我。”

红鸾轻笑一声，

“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也不是本座凭空想出来的。”

“道法研究院，那个社科研究所里，不是收罗了一堆来自各个位面的‘奇才’吗？”

“我记得好像有个叫什么……马……马什么的……”

“胡子挺多的老头，天天念叨这些。”

“算了，名字忘了。”

红鸾不耐烦地摆摆手，

“反正就是很久之前，道庭殖民过一个科技水平还不错的位面，抓……”

“哦不，是‘请’了不少自然科学和社科方面的天才回来。”

“整天关在研究院里研究些有的没的，还挺能折腾。”

“哦，对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说起来，本座上次去，还看到那个什么……”

“莱布尼兹和胡克，正合起伙来批斗那个叫牛顿的，说他剽窃成果什么的，吵得不可开交，看着都烦……”

“啧……有趣……”

苏泠的大脑几乎成了一团混沌的浆糊。

“嗯……”

红鸾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声音带着一丝满意，

“看来，是差不多了。”

“你现在这副心神不宁、意乱情迷的样子，”

红鸾轻笑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正是推演‘对影’神通的最佳状态。”

“这门神通，玄妙之处在于模拟命运歧途，窥探自身在不同抉择下的虚幻倒影。”

“心境若是太过澄澈稳固，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反而难以映照出那些潜藏在深处的、最真实的欲望与可能。”

“当然，”

她话锋一转，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过程嘛……可能会比刚才……更加‘有趣’一点哦。”

红鸾满意地点点头，缓缓从云榻上坐直了身体，

“准备好了？”

苏泠点了点头。

红鸾见状，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动人，缓缓伸出三根纤纤玉指，

“那么……”

“三……”

苏泠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二……”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

就在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的瞬间，苏泠模糊的视线中，红鸾那明艳的红唇似乎微微张开，一个轻飘飘的、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神魂深处的声音传来——

“1000%！”

！！！

百分之一千？！

怎么可能？！

苏泠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苏泠猛地睁大了双眼，眼底深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随即，所有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的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托住，缓缓漂浮在半空中。

看着悬浮在空中、已然昏迷过去的苏泠，红鸾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笑得前仰后合，连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哈哈哈哈！！”

“噗……咳咳……哈哈哈哈！！”

红鸾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抚着小腹，

“噗哈哈哈哈！哎哟……不行了不行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悬浮在面前、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苏泠，啧啧称奇，

“这小家伙，最后那个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真以为本座能弄出个‘1000%’来？傻丫头，”

红鸾摇着头，语气中充满了得逞后的愉悦，

“本座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根本……根本就没动好吗？”

“后面那一下，根本就没再动用神通，纯粹是你自己吓自己，心神失守之下产生的错觉罢了。”

她仔细端详着苏泠昏睡的容颜，那清冷的气质在失去意识后，反而多了一丝脆弱与纯真，格外动人。

红鸾满意地点点头，收起了脸上的嬉笑，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起来。

“不过嘛……”

“这效果，倒是刚刚好。”

“这副模样，倒是比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有趣多了。”

“心防已破，神魂动荡，正是推演‘对影’，窥探命运虚影的绝佳时机。”

她抬起手，指尖红芒闪烁，

“那么……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