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将她拉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压低声音说:“十三位老人都失踪了。”
“可奇怪的是,他们住的院子都收拾得很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别说了。”谷悠然打断他,声音发颤。
她想起离村时老人们站在村口挥手的样子,胃部一阵绞痛。
时珩将她搂进怀里,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如果不是我们回去,他们现在一定还在那棵老梨树下乘凉……都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悠宝,看着我。”
时珩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湿润的眼角,“这绝不是你的错,他们突然消失肯定另有原因。”
“可那些老人……”谷悠然的眼泪滚落下来。
时珩打断她,“我已经调动所有资源在调查这件事,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阿珩……”谷悠然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
时珩轻抚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渐渐平复的呼吸。
“对了,”他忽然说,“舅舅昨天还说他的‘陶然阁’新到一批古籍,包括那套你一直想看的《本草纲目》手抄本。”
“下午不用拍戏,要不要去看看?”
谷悠然抬起头,红肿的眼睛对上他关切的目光。
她知道他的用意,轻轻点头,“好。”
……
一个小时后。
时珩的迈巴赫缓缓驶入一条僻静的小巷。
谷悠然望向车窗外,只见两侧都是灰砖老墙,墙头爬满常春藤。
“到了。”时珩停在一扇木门前,门上的铜环已经发黑。
谷悠然跟着下车,疑惑地说:“这就是‘陶然阁’?”
时珩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黄铜钥匙,“正门在另一侧,这是舅舅给我的专用通道。”
“陶家祖上很早就开始收藏典籍,这座院子至少有三百年历史。”
木门打开,谷悠然眼前豁然开朗。
假山池塘,环绕着一座三层的木阁楼,飞檐下的挂着青铜风铃。
没想到二环内还藏着这样的建筑。
时珩牵起谷悠然的手走进去,“这是陶家重金保住的祖产,舅舅说这些书比地皮值钱。”
“这里不对外开放,只供特定的人查阅古籍。”
穿过曲折的回廊,谷悠然注意到庭院里处处透着精心设计的痕迹。
整个空间虽在闹市,却有种与世隔绝的静谧。
主楼门前,陶念远身着月白长衫,正弯腰给一只橘猫喂食。
听到脚步声,他直起身来,“你们来了。”
谷悠然礼貌地点头,“舅舅好。”
“进去说吧。”陶念远转身推开雕花木门,“正好新到了一批云城的普洱。”
室内,四壁书架高耸至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线装书按照分类整齐排列。
一张宽大的红木桌上摊开着几本古籍,旁边摆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茶壶嘴正冒着热气。
谷悠然的目光被东墙上挂着的一幅星象图吸引。
上面绘制着二十八宿,北斗七星的方位被朱砂特别标注,周围写满蝇头小楷的批注,有些字迹已经褪色。
“悠然对星象也有研究?”陶念远顺着她的视线问道,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谷悠然摇头,“只是觉得这图案很特别。”
她双手接过茶盏,“谢谢舅舅。”
陶念远又给时珩斟茶,“这幅是复制品,原件收藏在国家博物馆。”
“说起来,这些小珩也出了不少力,陶然阁能收集到这么多典籍,多亏他这些年持续捐赠的资金。”
三人围坐在茶案旁闲聊片刻。
时珩起身,“悠宝,我带你去二楼西侧看看,那里有不少医书。”
谷悠然放下茶盏,两人沿着雕花木楼梯来到二楼。
这里的藏书量远超她的想象。
从《黄帝内经》到《伤寒杂病论》,再到各个时期的各类医书,全部按照朝代顺序整齐排列。
甚至有不少,只在文献中见过书名的孤本。
谷悠然从书架上取下《本草纲目》手抄本,坐在旁边看起来。
时珩轻声说:“你先看,我下去和舅舅说点事。”
她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回到一楼,时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袋子,“舅舅,您看看这个。”
他小心地倒出一朵已经干枯的白色小花,“据说这叫‘七日昙’。”
陶念远推了推金丝眼镜,俯身仔细端详,花朵虽已枯萎,但仍能看出形状像缩小版的百合,花心却是罕见的蓝紫色。
“这花你从哪里得到的?”
“一个特殊渠道,我想知道这种花有着什么用途。”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时珩不想说这花的来源。
陶念远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七日昙……这名字我肯定在哪本古籍上见过。”
他将小白花放在瓷盘里,仔细端详,“一时想不起来了。不如先将花留在我这里,得空我去藏书楼查查典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陶念远的助手推门而入,恭敬地说:“陶老师,李教授他们来了,说有事要请您帮忙。”
“请他们进来吧。”陶念远放下瓷盘,起身相迎。
门外走进来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学生。
时珩抬眼望去,不由得一怔。
来人竟是华清大学的李明德教授,专攻植物学方向。
“时珩?”李教授一眼认出他,惊喜地上前握手,“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他拍了拍时珩的肩膀,“当年我可是费尽口舌想留你在我们学院,结果你这孩子非要出国深造。”
时珩恭敬地说:“李教授,好久不见。”
众人落座,李教授的目光被桌上的小白花吸引。
他戴上老花镜,凑近细看,突然惊讶道:“这……这是‘七日昙’?”
“您认识这花?”时珩追问。
李教授小心地捧起白瓷盘,“当然认识!这种花七年才开一次,只在子夜绽放,日出前就会凋谢。单独使用是上好的安神药材,不过……”
他突然停顿,若有所思地说:“我隐约记得在《岭南异草秘录》里有记载,这花似乎有些特殊的用药讲究。”
陶念远说:“小珩,你自己去三楼东侧的书架上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