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盘山路发生山体滑坡,落石飞溅,目前统计,三辆途经车辆遇险,伤亡情况暂时不明。”
看到这句话,陆惜整个人都像是被推进冰窖中,立刻从床上弹起来,脸上煞白一片。
刚才的视频是在网上刷到的,她静音播放的,可画面依旧触目惊心,让她脊背发凉。
据说博主为了流量,知道可能发生事故,所以跑去直播了。
陆惜一直睡不着,网上到处搜这方面的消息,误打误撞进了直播间,当时那个博主正一边跑一边拍摄,四周充斥着雷雨轰鸣还有博主的尖叫声以及石头坠落的声响。
博主的手机当时套着防水套,但雨水几乎把镜头都给糊上了,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他往回跑的时候说看到一辆宾利车坠崖了,车上有一男一女受伤。
弹幕其实一直在飞,都在祈祷希望没有人伤亡,希望所有人都能躲过这场天灾。
可这毕竟只是愿望,车子都被砸,车里的人肯定出事了,就包括那个博主也一样,“啊”的尖叫一声,手机一阵急促剧烈的晃动就彻底黑屏,让所有直播间的人都跟着揪起心来,猜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以上的种种都在给陆惜暗示,她姐跟容瑾肯定是出事了!
傅南洲同样被惊醒,看到妻子脸色刷白的坐在旁边,手机的屏幕还亮着,虽然画面是黑的,但是弹幕还在一条一条的刷着,他坐起来,“惜惜,你怎么了!”
“我姐跟容瑾车都被砸、砸扁了,掉下去了,他们俩出事了。”
陆惜很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不让自己颤抖,但还是无法控制结巴。
傅南洲搂住她,“你先别急,也许根本没我们想的这么严重,那辆车或许不是容瑾的,你姐也根本不在车上。”
“不是……她在,那时候我跟你说心里不安,我就给我姐发过微信,她说她在容瑾的车上,她要跟容瑾一起去陵城,坐的就是宾利车。”
“青石盘山公路不是去陵城的必经之路,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其他路线,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乖,现在刚四点,时间还早,再睡一下。”
陆惜还是摇头,一直捂着心口,“不是,我心里一直发闷,就像呼吸不上来一样,肯定是出事了。我给我姐打电话,但是没人接,要不是出事,怎么会没人接呢?”
傅南洲耐着性子,“好好好,你别着急,我让人去查查看怎么回事,你等我消息好不好?”
陆惜机械的点头,双眼无神,她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傅南洲又心疼无奈,站起身走到窗边准备给裴少卿打个电话,他在这方面不擅长,只能麻烦自己的好友。
但手机却在这时候震动,是季凉川打过来的。
傅南洲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季凉川不可能这时候打电话。
他蹙眉接起来,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脸色一变,声音冷沉如水,“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傅南洲重新走回床边。
“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陆惜神经紧绷,一看傅南洲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傅南洲知道她担心沈娉婷,所以并没有隐瞒,“是你姐,那辆车的确是容瑾的,你姐当时也在车上。”
听到这句话,陆惜宛若被人抽空了魂,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颤抖的嘴唇也惨白一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当时的预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我真的能感应到我姐会出事。”
“你先冷静下来,你姐现在在医院。”傅南洲满眼心疼,从两人结婚到现在,她似乎就没过几天安宁的日子,这一切是不是他带给妻子的?
之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个女同事跟另外同事哭诉,“都说婚姻是女人的避风港,可我这所有的风雨都是他给我的啊,结果之前我是自信阳光的小仙女,可现在呢?我被婚姻里的琐事压得快要死了”。
惜惜会不会也这样觉得?
陆惜来不及多想,立刻就掀开空调被,准备爬下床去。
可下一秒肩膀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傅南洲沉声说:“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你去哪儿?而且就算你去了,能帮什么忙?季凉川打这个电话,无非就是告诉我们,沈娉婷现在在医院,但情况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否则凉川就不止是打个电话告诉我这么简单了。”
陆惜心口发闷,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她用力的深呼吸,可无论怎样努力都感觉透不过气来。
转头看向窗外,大雨依旧瓢泼落下,打在玻璃上就连成水幕,这种情况下,她冒着大雨去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她毕竟不是大夫。
而且她还有嘉宝,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时时刻刻都离不开妈妈,她不是一个人了,她是有牵绊的。
渐渐冷静下来,她又重新坐在床上,仰起头看着傅南洲,声线紧绷的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姐跟容瑾的情况呢?”
“目前还不知道,凉川说刚送进手术室,你姐情况要好点,容瑾伤得重。”
闻言,陆惜默了几个呼吸又问:“季凉川怎么会在那里?他跟着我姐去的?”
“我猜大概是。”
陆惜张了张嘴,没有再搭腔,季凉川大概是因为容瑾跟她姐求婚,有些着急了,所以才会跟着她姐。
时间还早,但陆惜已经完全睡不着,外面的大雨依旧在哗哗下,她就这么躺在床上,煎熬的等天亮,等雨停。
六点开始,渐渐雨势变小,直到7点半才完全停了。
这场暴雨虽然持续了整整一夜,但雨停之后就彻底天空放晴,迎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给女儿喂饱了之后,陆惜就让她爸妈一起过来,帮着刘婶一起照顾嘉宝,她跟傅南洲赶去了医院。
这场雨是真大,积水深的地方几乎淹没半个车身,还好出门的时候傅南洲挑了一辆悍马越野,车身高,不怕水泡。
他们到的时候,沈娉婷已经在病房了,不是IcU,证明没有生命危险。
她头上缠着纱布,似乎还没醒的样子,手上贴着纱布,应该是已经输完液了。
季凉川双腿交叠坐在床边的单人椅上,原本湿透的西装已经彻底干透,上面布满泥浆混合着血迹干涸后的痕迹,看起来十分斑驳,他的样子也有些狼狈。
应该是已经疲惫到极致,季凉川单手撑腮,胳膊肘顶在椅子扶手上,眼睛是合着的,头时不时的会向下磕一下,明显是在打瞌睡。
但他另外一只胳膊却耷拉得有些诡异,没有弯曲着放在腿上或者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