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笑声一顿,达比、艾斯、恩多尔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除了醉晕过去的佩特夏,只有恩雅婆婆和零还是坐着的。
伴随金属尖头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声音,dIo踏着像猎豹一样优雅有力的步伐来到餐桌前:“起来吧,不用那么拘谨。”
“遵命,dIo大人。”跪下的人站了起来。
dIo舀了一碗红酒:“零,你做的?”
零点头:“嗯,艾斯也帮忙了。”
dIo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错”,没有具体说是谁,但已经够艾斯激动得呼吸急促、面色涨红。
dIo端起碗,慢悠悠地尝了一口。
清爽的水果味,富有层次的香料,以及……
那极淡的、淡到几乎没有的酒味。
dIo瞳孔微缩,那总是高傲沉着的表情微微凝滞。
这个味道……
那个他以为早就不在乎了的女人浮现在脑海里。
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酒,脸上是温柔得过分的笑容。
“迪奥,快趁热喝了,补补身体。”
那时候他还很小。
家里的酒馆没有倒闭,达利欧维持着绅士的伪装,母亲还没有生病……
母亲总觉得水果热红酒能补身体,会煮一些给他喝。
但她又怕小孩子喝醉,便特意将红酒醒一会儿,减少里面的酒精含量。
以水果热红酒的味道来说,这并不合格。
但是……
这是母亲为了他特意琢磨出来的、独特的味道。
除了还在喝红酒的零,所有人都发现气氛好像不对劲。
大家垂下脑袋,猜测是不是零的红酒的味道不对,触怒了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dIo看向零,红眸带着复杂的情绪,像追忆,又像是感动,极淡极淡,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听你的口音,你是英国人?”
零从碗里抬起头:“嗯。”
dIo:“为什么要特意减淡里面的酒味?”
零:“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这样比较好喝。”
反正她梦到的味道就是这样的。
dIo:“艾斯。”
艾斯:“是的dIo大人,零说喜欢这样的味道,我们才特意醒了酒。”
dIo注视着手中的红酒,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忽然,零想起了放在冰箱里的冰棍。
这时候应该冻好了!
零把冰棍拿出来,递给dIo:“给你的!”
红色的冰棍散发出红酒和鲜血混合的气味,冰冻保存了血液的活力,仍带着那股甜美的、极其吸引黑暗生物的生命力。
dIo接过冰棍:“给我的?”
零露出大大的笑容:“给你补补身体嘛。”
少女的笑温暖纯粹,温柔得不真实。
莫名地、和母亲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dIo沉默了一会儿,在大家疑惑又紧张的视线中,瞬移消失了。
达比瘫坐在地上:“吓死我了,这是怎么了?”
恩雅婆婆用拐杖敲达比:“你是管家,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恩多尔摩挲着盲杖:“dIo大人自有考量,我们这些凡人没法明白他伟大的思想是正常的。”
“恩多尔,你说得太对了!”艾斯从怀里掏出厚厚的《dIo大人语录》笔记本,疯狂记笔记,“今天dIo大人夸了我,嘿嘿嘿嘿嘿……”
零看着dIo之前站的地方,气得脸颊鼓了起来:“什么嘛,都不尝一下就跑了,死装哥!”
这话一出,零立马感觉到了同事们不善的视线。
“我出去玩了!”
零一溜烟跑了。
她打包了一些热红酒,去了书店。
花京院正在桌子上写作业。
零觉得花京院真的很喜欢书店,她过来的时间是不固定的,但每次都能碰到花京院。
零边跑边挥手:“小明!”
花京院放下作业,笑着看过来:“零,你来了?”
零拧开保温杯,放进花京院手里:“我煮了水果热红酒,要尝尝吗?”
花京院愣了一下,握紧手里的杯子:“谢谢你。”
花京院尝了一口,眼睛发亮:“酸酸甜甜的,好好喝!”
零坐到桌子上,笑盈盈道:“你喜欢就好。”
花京院像红酒里有金子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仔细品尝,喝了好一会儿才喝完。
似乎是酒精的原因,少年俊秀白皙的脸庞染上了红晕,比起平时的成熟冷静多了几分可爱。
“谢谢款待,很美味。”花京院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粉色保温杯,脸更红了,“我还是第一次喝女孩子亲手做的东西。”
零歪头:“你妈妈不给你做饭吗?”
花京院抿了抿唇,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嗯,母亲比较忙,我家的饭是佣人做的。”
花京院的父亲经营着家族企业,母亲是一名钢琴家。
他的父母很爱他,但太忙太忙了,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更别提做饭给他吃。
就像这次埃及旅行,在花京院提出想多玩几天后,父母为了赶回去工作,只联系了当地几个靠谱的朋友帮忙照看,就把儿子留在了异国他乡。
花京院在人际关系中的疏离,也许有受到家庭的影响……
零摸了摸花京院的脑袋,笑盈盈道:“你喜欢的话再给你做!我虽然想不起来了,但我应该很会做饭。”
阳光为少女蒙上了一层金光。
温柔的、包容的、圣洁的。
与平时那调皮幼稚的模样不同,像教堂里的圣母玛利亚。
花京院的心脏似乎也泡在了热红酒里,又暖又甜。
他按住头顶零的小手,轻轻蹭了蹭:“好呀,我很期待。”
两人又在书店玩了一天。
零很沉迷那个新的开热气球的游戏。
这个游戏也可以联机,一人负责操作方向,一人负责扔出绳子勾路上的金币。
最棒的是,这个游戏的画面做得很好,可以乘着热气球欣赏许多美丽的场景。
零玩得很入迷,一直玩到了天黑。
艾斯和佩特夏早就跟过来了,就在旁边坐着。
这时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正常来说他们会提醒零回家,今天却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
忽然。
一道低沉磁性、极富压迫感的声音传来。
“嚯,这个游戏这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