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这钱你得还我(1 / 1)

“营商环境?” 孙哲文的钢笔在纸上重重地划出一道粗重的横线,仿佛要将这一切的问题都划开,“这才是关键吧?”

陈丽萍猛地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慌,直直地撞进他视线里。记忆突然闪回酒局,吴光远搭在她肩上的手,还有在签批文件时那些莫名其妙的拖延,那些不愉快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她深吸一口气,黑色蕾丝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确实是最大阻碍。”

孙哲文起身,大步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开县低矮的建筑群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灰,与远处六十公里外海城的摩天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高楼大厦刺破云层,闪耀着现代化的光芒,而开县却仿佛被遗忘在了时光的角落。“离海城这么近,却成了全省倒数第一。” 他的手指在玻璃上缓缓划出一道虚拟的连线,声音中带着一丝痛心和不甘,“是地理位置的错,还是人的错?”

陈丽萍盯着他西装下因为动作而绷紧的腰线,又想起袁琳离开时发红的眼眶。这个男人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骄傲如孔雀的女人为之落泪,也能让她在他面前不自觉地挺直脊梁,想要展现出最好的自己。“孙县说得对,” 她鼓起勇气站起来,裙摆扫过沙发,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们需要新的思路。”

孙哲文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他收回目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是要作些改变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将锐利的目光转向陈丽萍,这突如其来的注视让她身子微微一僵。\"你与你姐关系怎么样?\" 孙哲文的问题像一颗石子,打破了原本关于工作讨论的平静湖面。

陈丽萍先是一愣,眉心瞬间拧成一个结,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姐?\"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神开始游移,\"还行吧?\" 回答得模棱两可,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犹豫。她实在不明白,孙哲文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私人问题,心中警铃大作,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然而,当她抬头对上孙哲文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时,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那目光仿佛能看穿她内心所有的隐秘,让她到嘴边的又咽了回去。\"不是太好。\" 她终于如实说道,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

孙哲文微微前倾,追问道:\"为什么?你们是亲姐妹吧?\" 他的语气看似随意,却暗含着不容回避的压迫感。

陈丽萍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往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几近耳语:\"我宁愿我不是她妹妹。\"

听到这个回答,孙哲文轻轻松了一口气,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陈丽萍见状,也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庆幸这个话题终于结束。她还以为孙哲文会继续追问下去,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一旦被揭开,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虽然有些事情在圈子里已经不算秘密,但要亲口说出来,她依然觉得无比羞耻,尤其是涉及到自己那段...

孙哲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并没有继续深究。他将话题重新拉回工作,神色恢复了严肃:\"你作一个后面的工作计划来,我看看。\"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开县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按在地图上海城的方向,\"你们的重心不用再过于集中在家乡人的身上。在我看来,他们对开县知根知底,反而更难吸引。你近期多去海城,联络那里的企业家。不用让他们整体搬迁,把适合开县发展的产业引过来就行。当然,这一切都要形成详细的计划,还要明确指出县委、县府需要如何支持你的工作。\"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陈丽萍,一字一顿地说:\"当然,这些要是可行的,改变是必不可少的。\" 那眼神仿佛在说,开县的未来,就看这一次的变革了。

陈丽萍连忙起身,挺直脊背,声音略显紧张:\"是,孙县,我回去就写。\"

孙哲文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严肃,\"我可能会对招商局作一定的改革,可能是物质激励,也可能涉及人事调整。\"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陈丽萍,\"你把局里的人员情况仔细摸排清楚,能者上,混日子的人,一个都不能留,至于名单,你先给我,我再去找书记商量。\"

陈丽萍咽了咽口水,感受到了话语中的分量,郑重地回答道:\"是。\" 她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在招商局掀起,而自己,已经被推到了变革的风口浪尖。

县政府大楼的玻璃幕墙褪去白日的冷峻,折射出暧昧的霓虹。孙哲文松开早已勒出红痕的领带,将堆积如山的文件随意推到桌角 —— 这个以 \"铁面加班\" 闻名全县的男人,此刻却罕见地在下班铃响起时合上了公文包。他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远处的灯火,袁琳今天摔门而去时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仍在耳畔嗡嗡作响。

他看着手机中,袁琳发来的消息,准确来说是让他给钱的消息“苏婉清,我是帮你救下了,安顿在澳洲,前后花费两百万美元,这钱你得还我。”

孙哲文苦笑起来自己怎么还,还不是又得找李知嫣。

与此同时,二十公里外的山坳里,王春芝蜷缩在潮湿的柴房角落。铁锁在她脖颈上磨出的血痂与污垢混在一起,每一次吞咽都牵动着喉部的撕裂般的疼痛。月光透过木板缝隙洒进来,照亮男人扔在地上的啤酒罐和沾着污渍的皮带。当那股熟悉的酒气混着汗味再次飘来时,她下意识地瑟缩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