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授人以渔术,打狗找主人(1 / 1)

新语新编 山重疑路 3019 字 22小时前

王述顺势说道,

“多亏了这位许义士的搭救,

我和万客令,

才能活出条命来,

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万默也在旁边说道,

“是啊,

要不是许兄弟来得及时,

你我的命都不在了。

许兄弟要是在京城里有什么难处,

只管和我讲。”

王述摆了摆手,

说道,

“哎,万兄,

报答也要投其所好嘛,

祖刺史在豫州浴血奋战,

就有那些蛀虫,

连豫州的军粮也要咬上一口。”

万默当时就急了,

说道,

“这还了得,

我官微职小,

可家父可是司空,

许兄弟你放心,

这事情包在我身上,

谁吃了,

让谁吐出来。”

王述拦了一下,

说道,

“万兄,

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万司空能帮这一次,

那以后哪?

司空大人日理万机,

也不可能始终盯着豫州军粮的事吧?”

万默点了点头,

问道,

“你看我这粗人,

也没个主意,

侯爷你说,

那该如何是好?”

王述摸了摸新长出来的胡茬,

说道,

“要我说啊,

以许兄的才能,

做个淮南太守绰绰有余,

不过哪,

现在的淮南太守褚翜,

那是太子殿下的亲信,

要是许兄弟不嫌郡丞官小的话,

倒是可以试试。”

万默没有马上答应,

看了一眼王述,

说道,

“侯爷,

这恐怕有点难吧?

郡丞怎么说也是六百石的官了,

这一步……”

王述摆了摆手,

说道,

“这定品的事情,

包在我身上,

到时候定个上品出来,

万司空那里就好交待了嘛。”

万默点了点头,

说道,

“还是侯爷考虑的周全,

那我这就回去请示家父,

许兄弟不会嫌弃郡丞太寒酸吧?”

许柳马上说道,

“万大人哪里的话,

许某一介白身,

能受二位大人如此青睐,

都已经万分惶恐了,

更不要说还能为朝廷效力,

更是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万默点了点头,

拍了拍许柳的肩膀,

说道,

“那就好,”

低头一看,

两人背出来的王、刘二人,

还没清醒,

眉头一皱,

说道,

“侯爷,这两人该怎么处置?”

王述摆了摆手,

说道,

“这个啊,

万兄肩膀不用挂心了,

我和郭道长有些交情,

刚刚二位舍命救人时,

我差路人给送了信。”

万默点了点头,

说道,

“既然如此,

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侯爷也尽快离开吧,

这个刘隗,

大抵是疯了。”

王述目送着万默离开,

踢了踢昏迷的二人,

见二人没什么反应,

才说道,

“青松兄,

只好再劳烦你一次。”

许柳赶忙说道,

“侯爷尽管吩咐就是,

说劳烦真是太折煞小民了。”

王述摆了摆手,

说道,

“那就劳烦青松兄,

把这府衙的事情,

都告诉刘隗。”

许柳得令要走,

又转回了身来,

问道,

“侯爷,

这……该怎么说?”

王述笑了笑,

说道,

“青松兄过谦了,

你能在花舫里出来,

自然早就有了对策。”

许柳倒吸一口凉气,

问道,

“侯爷在府衙坐着,

这秦淮河的事情,

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小民真是佩服。”

王述摆了摆手,

说道,

“哎,这没什么好炫耀的,

你要是和我一样,

每天要提防着王逸少,

想着怎么对付他那层出不穷的歪主意,

你的耳朵比我还灵。”

许柳也早就听姐夫说过王羲之,

自然赞叹道,

“不愧是王家双璧,

果然不是常人能企及……”

王述摆了摆手,

说道,

“哎,恭维的话就不必再讲了,

还是早去早回。”

许柳点了点头,

问道,

“那侯爷?”

王述跺了跺脚,

说道,

“我哪也不去,

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杀回来。”

许柳略有担心的问道,

“要是那刘隗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侯爷岂不是……”

王述笑了笑,

说道,

“这话说得,

谁还能没几个好朋友,

你说哪?”

许柳这才放心下来,

转身牵了匹马,

疾驰向朱雀桥,

马停在朱雀桥时,

月亮已经倒在秦淮河里,

那些个姹紫嫣红,

在月光下一映,

更是荡人心肠。

尤其是衣服被皮鞭斩开,

红紫的印子烙在凝肤上,

真是让人格外心疼。

刘隗也在众人之中,

看到了许柳去而复返,

有些奇怪的问道,

“青松贤弟,

怎么,

到朱雀桥来看月光吗?”

许柳翻身下马,

擦了一把汗,

说道,

“刘大人,大事不好了,

有贼人在丹杨府衙放火,

小民想着大人之前的恩情,

本想到府上放些土特产,

聊表孝心,

没想到遇到了大火,

差点没出来。”

刘隗眉头一皱,

问道,

“你怎么……

这下可坏了,

本官光顾着案子了,

忘了府衙里,

还有蓝田侯和万客令。

这可如何是好?”

许柳一拍胸脯,

说道,

“大人放心,

小民念着大人的恩德,

想着不能让坏人陷害大人,

冒死把侯爷和万大人给背出来了,

万大人受了惊吓,

跑回了万府,

侯爷到底是侯爷,

突逢大事,

镇定如常,

指挥着在场的衙役灭火,

火势也控制下来,

还把王大人、刘大人也都救出来。”

刘隗心里那个气啊,

你说你许柳,

多管什么闲事,

我在朱雀桥这里打花魁,

难道是有什么癖好嘛?

还不是要拖延时间吗?

谁让你去救火了?

要当这个英雄,

我自己不行嘛?

哎,也怪自己,

想着别得罪祖逖,

将来说不定还是共同对付王敦王导的帮手,

这一下子,

把自己的布局全毁了。

刘隗冷静了一会,

回头看向宋袆,

说道,

“这次算便宜你们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猫腻,

孙小红到底藏在了哪里,

你们就是不说,

我也找得出来,

今天这里的所有人,

我都登记在册,

要是再走脱一个,

宋姑娘,

可就别怪我大刑伺候了。

走,

先回府衙。”

刘隗带着众人离开,

回头看了一眼许柳,

见那小子正色眯眯的看着那些个鞭痕下的雪白,

说道,

“怎么?

青松贤弟,

不跟本官回去了?”

许柳笑道,

“大人也知道,

我这实在没什么出息,

你看这么多美人受了苦,

我总得替大人善后吧?”

刘隗笑了笑,

不疑有它,

男人嘛,

都那个德行,

都想着乘人之危,价钱减半。

“那就有劳贤弟了。”

看着刘隗的人走后,

许柳才把那副字又拿出来递给宋袆,

说道,

“我本打算走的,

救火的时候,

这副字沾了些水,

又多了些字,

我就送了过来。”

宋袆接过那副字,

借着月色观看,

除了那六个字——郑伯克段于鄢,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送予宋姑娘,

解铃还须长干寺。

宋袆起了个万福,

说道,

“多谢许公子相告之恩,

许公子要听什么曲,

小女子绝不推辞。”

许柳摆了摆手,

说道,

“既然君平兄没有明讲,

想来事情有些严重,

这些风花雪月,

在下和其他美人谈就是了,

不耽误宋姑娘了。”

宋袆转身离开,

直奔长干寺,

用那副字敲开了寺门。

见到了道深大师 。

道深看了看宋袆,

说道,

“按理来说,

贫僧还得喊你一声嫂子,

不过,

贫僧既然已经出家,

俗世也就断在一边,

就失礼了。”

宋袆说道,

“大师折煞妾身了,

不过是个江上玩物,

蒙大师不弃,

还请到堂里一叙,

已经是万分感激,

怎么还敢别有它求?”

道深大师点了点头,

说道,

“这行小字,

是孔家那个小子写得吧?

殿下给他这字,

是让他来找贫僧,

他怎么自己不来?

难道贫僧这地方有什么不吉利吗?”

宋袆说道,

“大师有所不知,

孔公子被贺太傅关了禁闭,

现在正在家里抄经文,

这还是一个熟客,

会些梁上功夫,

才从贺府里带出来,

送给妾身的。”

道深大师点了点头,

说道,

“也罢,缘起缘灭,

本就半点不由人,

既然是你来了,

也该应在你身上。

你可知这六个字,

是什么意思?”

宋袆不敢瞎猜,

说道,

“还请大师赐教。”

道深大师点了点头,

说道,

“这郑伯,自然是郑妃,

不过这个段嘛,

自然就是刘隗,

殿下是要郑妃和刘隗,

自相争斗。

你可明白?”

宋袆摇了摇头,

说道,

“大师,妾身不过一介女流,

刚才还被刘隗当众羞辱,

这一船的姐妹,

都受了鞭刑,

被打得皮开肉绽,

只因为一个姐妹失了踪,

就被刘隗说成是包藏祸心,

图谋不轨,

企图屈打成招,

辛亏姐妹们虽然命苦身贱,

但骨头都硬,

硬是咬着牙没说一个字。”

道深大师笑了笑,

说道,

“宋姑娘是想告诉贫僧,

你的人值得信任,

有什么事情,

可以交给你去做?”

宋袆说道,

“大师洞察世事,

妾身真是不该在真人面前卖弄,

只是江湖太久,习惯了,

还望大师海涵。”

道深大师摆了摆手,

说道,

“没什么海不海的,

这刘隗确实是够过分的,

也罢,

既然你主动请缨,

也是缘分到了,

你拿着这个玉蝶和这块腰牌,

可以夜入皇宫,

自然有人领着你去见郑阿春,

至于见了郑妃要怎么说,

我想,

宋姑娘见了那么多风浪,

多少还是值得些水情吧?”

宋袆收下两物,揣在怀里,

问道,

“道深大师,

妾身还有个疑问,

既然刘隗已经放火自烧府衙了,

为什么不能直接去见陛下,

当面指控……”

道深大师摆了摆手,

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说道,

“这打狗啊,得看主人,

刘隗就好比那条狗,

他有两个主人,

一个是陛下,

一个是郑妃,

要打这条狗,

也只能是这两个主人。”

宋袆点了点头,

说道,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道深大师摆了摆手,

说道,

“快些去吧,

别让刘隗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累到了其他人,

可就不好了。”

宋袆又揣着玉蝶腰牌,

来在了宫城外,

刚一靠近,

四个卫士就把她围在中间,

四柄寒刀架在了脖子上,

有声音问道,

“什么人?夜闯宫门?”

宋袆听这声音,

有些耳熟,

猜道,

“是袁大人值夜?”

袁冲一皱眉,

这女子的声音也甚熟悉,

挥了挥手,

让卫士推在一旁,

他也从城上走出来,

借着月色一看,

“宋姑娘?你这大晚上的?”

宋袆掏出玉蝶和腰牌交给袁冲,

袁冲看了看,

小声嘀咕道,

不是说好是孔君平嘛,

怎么换了人。

宋袆问道,

“袁大人,

这信物有问题?”

袁冲摇了摇头,

说道,

“你跟我来吧,

路上低着头,

不要讲话。”

宋袆一路跟着袁冲,

直到他停下了,

指着面前的房子,

说道,

“进去吧,

那间就是郑妃今晚休息的地方。”

宋袆点头,

来在屋外,

把道深大师交给她的密语说了出来,

里面郑阿春的声音传了出来,

“道深大师有心了,

怕引起什么误会,

还派了个女菩萨来,

进来吧。”

宋袆推门而进,

外面值守的自然往外退了退。

郑阿春抬头一看,

看清了来人,

说道,

“竟然是你?”

宋袆有些惶恐,

说道,

“娘娘认得贱妾?”

郑阿春指了指旁边的蒲团,

说道,

“既然是大师托付之人,

那就都是佛门姐妹,

诸法空相,原是一般,

有什么贵贱,

坐吧。”

宋袆还是很好奇,

郑妃平时连宫门都不曾出,

怎么会认识自己,

问道,

“娘娘怎么……”

郑阿春摆了摆手,

说道,

“还不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妹夫,

天天往你那花舫里跑,

这几个妹妹就哭进了宫里,

我趁遐你去看了看妹妹,

一看之下,

果然是国色天香,

不怪那些色坯子要去,

就是我也便装去听了几曲。

怎么?

我托大师之事,

也没这么急吧?

不用顶着月亮来吧?”

宋袆把刘隗放火烧府衙的事情一说,

尤其突出了王袖、刘佣被烧得不成样子、生死未卜。

郑阿春的眉头越听越紧,

说道,

“这个刘大连,

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什么事情都敢做,

什么人都敢杀?

当时在府衙里的,

还有谁?”

宋袆说道,

“贱妾听说,

还有蓝田侯和万客令。”

郑阿春问道,

“听说?听谁说?”

宋袆直言相告,

说道,

“贱妾那里的常客,

给刘大人送点东西,

正好赶上了,

才来报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