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十 (陆修筠--苏黎)(1 / 1)

宋皓辰蹲下身,任由宋佳玉染血的手指抓着自己昂贵的西装。

病房里的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在鼻腔里翻涌,他看着宋佳玉扭曲的面容,想起幼时她总把剥好的糖塞进自己嘴里,眼底泛起一丝不忍。

“姑姑,当时情况紧急,那一刀直接扎到了你大动脉上面。”

“血喷得到处都是,止血钳都夹不住血管,再加上你小腿又挨了一刀,脚筋彻底断了……”

宋佳玉突然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腕。

“上面的血供不上,腿里的血全流干了,医生说腿部神经已经坏死了。”

宋皓辰伸手想把她重新抱回病床上,却被宋佳玉一巴掌拍开。

“所以,你们就锯了我的腿?”

宋佳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皓辰大喊道:“你为什么不选择先试着保一下腿,为什么连希望都不给我。”

宋佳玉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向宋皓辰:“皓辰,你苏叔叔呢?他有没有来看我?”

宋皓辰垂眸看着她,眼底是掩不住的无奈,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想着那个男人。

宋皓辰气的不轻,也没了耐心:“姑姑,苏黎连他爸也给捅了,他被他们家里的人送到了她们自己的仁爱医院。”

“什么?!”宋佳玉猛地抬头,绷带下渗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苏黎是个神经病吧,弘毅是她爸,她连他爸都敢捅?”

皓辰,给我转院,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去仁爱医院。

宋佳玉的眼神变得怨毒,指甲掐进掌心,“都是秦思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早就和弘毅儿女成群了!”

说着说着,她又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呜咽,“苏黎你个神经病,你跟你妈都是贱人,天生就是来克我的。”

“那件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她还揪着不放。”

宋皓辰看着疯疯癫癫的宋佳玉,也没了办法,走出去,跟护士说了一句,给她上镇定。

护士一看家属同意,立刻点点头,没多久,病房里就恢复了平静。

宋皓辰在走廊里,没在听到宋佳玉的哭闹,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表,凌晨三点,他转身过去把佣人叫出来,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家。

清早,欧阳太太也醒了过来,欧阳明这个儿子还是孝顺的,一整晚都在陪着她。

姜秀完醒过来看着守在自己床边的儿子,稍感欣慰,她就知道老公指不上,还好她有一双儿女。

她用手轻轻触碰儿子的脸,却弄醒了趴在床边的欧阳明。

“妈,你醒了?”欧阳明立刻查看姜秀完的情况。

姜秀婉摘了子宫和肾,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她开口发出的声音都有气无力:“明儿,辛苦你了。”

欧阳明赶紧拿面签,沾了沾水,一边轻轻涂在姜秀婉的唇上,一边低声道:“说什么呢?你是我妈,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明儿,苏黎有没有被抓起来?姜秀婉急切的问了句。

欧阳明那狭长的眼里都是冷意:“妈,你放心,她昨天就被警察带走了!这次证据确凿,绝对不会让她轻易出来?”

听了欧阳明的话,姜秀婉却没在说话。

她知道,这只是自己儿子的一厢情愿,欧阳德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的心里只有利益,只要能给他足够的利益,什么事儿他都能做出来。”

“哼,别说她现在没死,就是苏黎真把她捅死,只要苏弘毅肯割肉,欧阳德才不会管她怎么想,照样会出谅解书。”

想到这,姜秀婉发现她的心好像也没那么痛。

哈哈,是啊,都多少年了,自己的那颗心早就冷了,也不再像刚结婚的时候,那么期待要他欧阳德的那颗心了。

当年跟他结婚,她知道欧阳德有多不情愿,骨子里就看不上她这个乡下来的丫头。

可她还是被他潇洒的贵公子模样,迷得五迷三道。

后来她努力学习英文,学习礼仪,学习插花,学习茶艺,学所有豪门太太会的东西。

终于,她凭借自己,可以游走在太太圈,帮他应付各种社交场合。

可他还是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只会在她帮他摆平一个又一个的大单的时候,才会夸他几句。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心,以前她一直以为,他心里的是李依依,毕竟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可后来她才知道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他的心里居然惦记的一直都是苏弘毅的爱妻。

一开始只是惦记,只是去看一看,到后来是痴迷。

所以宋佳玉找上他,他才会那么兴奋干了那件事,他以为从此可以那捏住秦思,却不想秦思是个倔的,宁愿死,也不妥协。

哎,没想到啊,秦思的女儿,不仅是个硬茬,还是个狠人,居然敢动刀捅她们,她到底是从哪得知当年的事儿,又知道了多少。

姜秀婉很快就明白,苏黎怕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但是,跟苏弘毅一样并不知道真正的真相。

不然,昨天她一进来就会捅死欧阳德。

妈,妈,欧阳明轻声喊着出神的姜秀婉。

“啊?”姜秀婉回神。

“妈,你想什么呢?我刚才让家里给你熬了粥,你刚做完手术,大夫说前三天要清淡饮食。

“好。” 姜秀婉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 —— 没了子宫,还少了一颗肾。

她以为,自己做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外科手术。

“明儿,给你妹妹打个电话,就说我没事儿了,让她别担心。”

欧阳明正在倒水的手一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声。

姜秀婉侧头,目光望向病房的窗户,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却没能驱散她心底那一丝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