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名为采访,实则相亲(1 / 1)

刘武军不跟她说,是为她好。

可沈穗知道,自己要是不弄清楚这件事,她往后都睡不好。

其实她也知道。

就算知道林建业救的那个人是谁,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她还能去找到那人,押着她到林建业坟前磕头吗?

刘武军没说,但又说的明白。

那女同志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家里动动手指头,甚至不需要说,下面就有人把事情办妥了。

这样的人,沈穗压根也做不了什么。

她是蚍蜉,撼不动大树。

可她就是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给自己一个交代。

弄清楚它。

本该回家的人,此刻就在图书馆的办公桌前,等待着那边的回答。

刘武军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沈穗不怨他。

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隐瞒这事,也是希望她别钻牛角尖。

为了自己、为孩子着想,就当救了个没心没肺的。

仅有的交集也就那么点,往后也不会打交道。

可今天,沈穗偏偏听到了报社那俩记者的对话。

她就是心里头过不去这个坎儿。

闹明白吧。

电话已经打出去了,那就把这件事弄清楚。

对自己有个交代。

电话那边有片刻间的迟疑,“找秦越?”

何政委有点懵,这咋还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来了?

姓沈?

谁呀?

他抬头看向办公桌对面站着的青年。

一度怀疑这是秦越安排的人,特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岔开话题。

但这小子还能掐会算不成?

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找他谈话呢?

“稍等,我让人去喊他,五分钟后你再打过来。”

说着,他挂断电话。

办公桌那头站着的人,仿佛没听见似的。

笔直的像是一棵白杨。

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可越是这样,何政委就越是头疼。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情绪,但一想到眼前这个刺头,又烦躁起来。

“那你就当这是任务成了吧?总不能让你父亲亲自来一趟吧?”

不是被这小子气得头疼,他也不会赌气说这种话。

秦越神色不变,“他来了也一样。”

“你……”何政委气得敲了敲桌子,“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秦越你何必跟你父亲对着来?是,你是立了功,可你现在什么身份?”

“你现在还是少校,距离中将远着呢!”何政委这话说的客气。

秦越在战场上立了功,晋升为中校也就是眼前头的事儿。

但中校又如何?

如今只是局部的小战争,没那么多刷军功的机会,哪怕你是将门虎子,将来能当少将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怕是这辈子都及不上你爹。

你跟他对着干,有什么好处?

秦越闭上眼,“我没想着当将军,没什么好采访的。”

他并不想再度回忆战场上的事。

枪声、子弹、燃烧弹。

那些夺走敌人的性命,也带走了他战友的命。

没能保护好自己的战士,这不是什么荣耀的事。

他不想接受采访。

何政委一个劲儿的揉太阳穴,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人处了对象?哪的?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肯定没有,但自从去年秦越去了前线,就不好说了。

这不在自己掌控中。

“没有的事。”秦越神色坦然。

“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采访?让你跟小高见见又不是要你跟她立马结婚入洞房,她爹跟你父亲也是老战友,你们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碰个面不很正常吗?”

何政委从秦怀江那里接到的新任务——

省报那边派人来采访秦越。

采访的记者高华,她还有另一重身份,秦淮中的老战友高聿明的小女儿。

何政委接到电话就明白了秦淮中的意思。

这是想联姻呢。

也正常,一个是军区高层,一个在省里举足轻重。

两人又曾是战友。

儿女这一代亲上加亲,将父辈关系传承下去,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按理说该秦越这边主动点,男同志嘛。

但秦越这人有点犟种脾气。

刚巧高华在报社工作,借着采访的机会,两人碰个面嘛。

借着工作的便利,交流起来也更好一些。

可问题出现了。

秦越不同意!

是的,这小子他不、同、意!

何政委想到打电话来的沈姓女同志,一度以为他在外面有人。

可秦越否认了。

这让何政委头疼。

这小子犟种脾气,但还不至于撒谎。

他只是单纯的钻牛角尖了。

至于钻进哪个死胡同里面,何政委也清楚。

但他不敢去碰触那个话题。

只能试图说服秦越,“就接受采访而已,要是看不对眼那就算了。你现在这犟脾气上来了,不肯答应,非要你父亲插手是吧?到那时候什么状况,你有想过吗?”

不是他非要说秦怀江的坏话。

但这位将军脾气臭的很,除了他媳妇,旁人的死活压根不在乎。

到时候真要杀到他们军区,秦越可能无所谓,但高家姑娘的面子,怕是要丢尽。

“你就接受采访,就当走个过场行吧?而且也不是你一个人,到时候我让钟薛高与你一块接受采访。”

何政委觉得自己这安排极好。

钟薛高是结了婚的,自然不用担心高小姐看中他。

而且两人都是从前线回来的,也不怕没话题聊。

除非那位高小姐是个草包。

不过能在省报工作,又是来做专访的,怎么也得有所准备吧?

揉了揉头,何政委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瞧秦越嘴唇翕动,他拍了下大腿,“那就这么定下来,那边后天才过来,你也不用紧张,不过也别太冷着一张脸,你们两家好歹也是世交。”

秦越转头看向窗外,傍晚的大地染了别样颜色。

七月的空气都是焦热的,玻璃窗外的空气在汨汨的流动。

他有很多话要说,也知道,说了没用。

父亲是强势的,强势到犹如暴君一般,他说的就是金规玉律。

政委有句话说的没错,他现在不过是个少校,无法反抗权威的父亲。

甚至连拒绝这次名为采访,实则相亲的活动都不能。

好一会儿,秦越这才说道:“我担不起家庭的责任,他只是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