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琰无比抗拒和妮妮配种，只要接近它，无论是人还是熊猫都要遭受攻击。

陈杰见它无法冷静下来，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手机联系兽医。

很快，园区里的兽医便带着麻醉赶来了。

陈杰和饲养员吸引着阿琰的注意，兽医借此机会从背后靠近它，针头在白织灯下闪着冰冷的光。

耳朵微动，阿琰察觉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它刚要回头，就被陈杰和饲养员抓住空隙，上前猛地将它的手脚抱住。

陈杰冲兽医吼道：“趁现在，快！”

阿琰双眼通红，还来不及挣扎，便感到后颈一痛。冰凉的麻醉剂被注入进它的身体里，白织灯的光晕在眼里逐渐分散，又重合在一起，阿琰耷拉着的眼皮缓缓闭上，陷入了沉眠。

“呼......”

见控制住了阿琰，饲养员和陈杰同时松了一口气。

为了防止阿琰醒来后再次暴起，他们用拘束带将它暂时绑了起来。

阿琰和妮妮的配种计划是园长默许的，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只能执行。纵使阿琰再不情愿，在配种成功前，它和妮妮也必须共处一室，培养感情。

“乖妮妮，别害怕。”陈杰在瑟瑟发抖的妮妮面前蹲下，抚摸着它的脑袋，柔声安抚，“有我们在，不会让它伤害到你的。”

妮妮将小脑袋从臂弯里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阿琰所在的方向，见它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狂躁，眼里的惊惧这才逐渐褪去。

它抓着陈杰的衣摆，嘴里嘤嘤叫着什么。

陈杰虽然听不懂，却能感知到妮妮的恐惧和不情愿，他只能劝道：“和阿琰配种是你的任务，在成功之前，我们也没办法放你走。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你就暂时忍耐一下吧。”

妮妮眼眶都红了，它揪紧陈杰的衣摆，拼命摇头。

阿琰的确很帅，可是太凶残了，要它和这种喜怒不定的熊猫配种，简直就是要它的命。阿琰看它的眼神充满寒意和厌恶，要是它真的和对方发生点什么，肯定是会被撕碎的。

妮妮最开始面对阿琰时的那点旖旎心思早就荡然无存，现在它只想离开这里，离阿琰越远越好！

“唉，造孽啊.......”

陈杰和饲养员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重重叹口气。

熊猫本就繁衍欲望低下，这也导致了它们种族近乎灭绝。能碰到发情期的熊猫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园长和其他工作人员们才会这么执着于给阿琰找个配种对象。只可惜阿琰心里只有明瑶，明瑶目前的身体状况又完全不适合用来配种，只能让妮妮顶上。

真是一段孽缘。

.........

“明瑶！”

福菀无比严肃地朝明瑶走来。

坐在秋千上的明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见。那双总是明亮灵动的眼睛不聚焦似的，只是呆呆地望着虚空。

自从阿琰被工作人员们带走后，它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情况。

福菀皱起眉头，来到明瑶面前，握住它的肩头用力摇晃起来，“回魂了！”

缓慢地眨了眨眼，明瑶的视线逐渐聚焦在福菀身上，“怎么了？”

“你不是想知道阿琰的情况么。”福菀在它身旁坐下，“我刚刚偷听到阿琰的去向了。”

眼神重新亮了起来，明瑶激动地开口，“它去哪儿了？”

福菀凝视着它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对你而言恐怕不是个好消息，你确定要听？”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福菀知道了明瑶又多在意阿琰。它害怕告诉对方真相，会让明瑶受不了这个打击。

明瑶用力点头，催促道：“快说吧，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偷听到其他工作人员说，阿琰被带去和动物园里的其他雌性配种了。”

福菀说完，有些不忍去看明瑶的反应。

这句话在明瑶耳边炸开，让它脑袋天旋地转的。

明瑶瞪大眼睛，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它听错了，阿琰怎么会和其他熊猫配种呢。

强烈的窒息感自胸口蔓延开来，明瑶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浸湿了浓密的毛发。

见它哭了，福菀手忙脚乱的替它拭去泪水，“你别哭，它们现在还没配种成功，工作人员们正在为此发愁呢。”

明瑶声音颤抖，“我要去把它带回来.......”

跳下秋千，它直奔大门的方向，眼神由一开始的心碎逐渐变得坚定。

“你等等我啊！”

福菀立刻跟了上去。

明瑶又是挠门又是踹门，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令路过的工作人员们纷纷捂住耳朵。

老张急忙赶来，打开房间大门，“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明瑶用爪子扒拉着他，嘴里叽里呱啦念叨着对方听不懂的话，越说越着急。

老张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他开始后悔没好好研究动物行为学了。

“啧。”

明瑶差点忘了人类听不懂熊猫的语言，它干脆手脚并用地比划着，企图让老张搞明白它的意思。

福菀也在一旁帮忙。

半晌后，老张才恍然大悟，“你是想我把阿琰带回来？”

明瑶猛地点头。

“不行啊。”老张一脸无奈，“这是园长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擅自做主，你放心，我们不会拆散你和阿琰的，等它们成功配种后，就会将阿琰送回来的。”

明瑶涨红着脸，眼泪又啪嗒啪嗒从眼尾滑落。滴到地板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它快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留空了。

老张被明瑶的泪水，和它失了魂似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作为动物园的工作人员，他见识到了许多动物，却从没见过感情像明瑶和阿琰这么深的。从前他所见的大多动物，都习惯了一夫多妻制，动物眼里没有人类的那一套道德观念，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本能发泄。

所以明瑶和阿琰之间只认定彼此的感情，在他眼里才会变得这么深刻。

老张被明瑶触动到了，心一软，对它说道：“你别哭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园长，说服他将阿琰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