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把信纸叠好,重新塞回信封里,老班也在此时恰到好处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看完了吗?”
老班看到江予的动作,不禁开口询问。
江予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发呆了四十多分钟。
马上就到第二节课了。
江予把信封放到桌上,脸上露出一丝愁容:“嗯,看完了。”
声音有些低沉,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班微微皱眉,轻轻拉过椅子,与江予面对面坐下。
“我就不问你信的内容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值的高兴的事。”
老班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不过我要提醒一句,你们是一起奋战过高考的战友,尽管现在出了这个战壕,但最基本的战友情是有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们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就算当不成朋友,也别当仇人。”
说着,老班拿起办公桌上的教案,站起身拍了拍江予的肩膀:“事已至此,我就先去上课了,你好好想想,要是实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随时来找我,我给你提建议。”
再离开办公室前,老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着佝偻着背影的江予说道:“对了,门卫那边我帮你打好招呼了,你要是想走直接走就行。”
江予抬起头,目光有些迷茫地望着老班,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老班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只留下江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对于老班的话,江予既赞同又不赞同。
他和杨姝婉确实是一起奋战高考的良师益友,但曾经的告白却让这段关系变得复杂。
试问
表白之后还能当朋友吗?
答案是不能。
最起码在江予心里是这样想的。
倘若在表白之后还当无事发生,按照朋友之间的模式继续相处的话。
那对告白的那一方不会有些太过残忍吗?
明明内心渴望着能够拥你入怀,却只能被朋友这层关系束缚地望而止步。
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唉,沁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江予的内心陷入了矛盾的拉扯。
他理性的声音在不断提醒自己,他和杨姝婉之间的关系已经因为那次告白变得不可逆转,再想回到过去那种单纯的朋友关系是不可能的,不如及时了断,这样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
然而,他感性的一面却始终难以释怀。杨姝婉曾经为他补习功课,那些耐心的讲解和无私的帮助都是记忆中的瑰宝。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因为一次告白的失败就被否定。
“江予啊江予!你贱不贱啊!”
江予有种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江予抬起手,就在手掌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左半边脸颊时又及时收力,最终,所有的无力化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算了,还是先回家吧,和茜浅商量一下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江予逐渐站起身,向着办公室的大门走去。
那封信,江予并没有选择带走它,而是是放回了老班办公桌的抽屉。
那确实是过去的礼物。
而现在的江予无权回应少女炽烈的心意。
老班确实已经提前和门卫处的保安大爷打过招呼了。保安大爷仔细对比了一下老班发来的照片,确认是江予本人后,便点头同意他离开。
江予佝偻着身子,走在回家的马路上。
丝毫不复来学校时的那股子精气神。
江予的步子迈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像是在拖拽着千斤重的铅块。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像是被滤过了一般,变得模糊而遥远。
冬日的暖阳足以慰平一切不安,可却始终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阴霾。
怀着沉重的心情,江予推开家门,随即瘫倒在沙发上,脑内不断回想着杨姝婉的那封信。
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
心想自家小女友应该起床了,于是果断一个视频电话飙过去。
依旧是熟悉的虹之间。
“喂~,宝宝,我刚醒。”
自家小女友的脸瞬间出现在屏幕上,黑眼圈肉眼可见的加重,边说边打了大大的个哈欠,平日里灵动的桃花眼带着明显的疲惫。
“这样啊,岳母她还好吧?”
说到这个,顾茜浅捏了捏鼻子,微微带着点鼻音:“好多了,今天已经吵着要做饭了。真是的,我熬的八宝粥就那么难以下咽吗。”
“这样吗,你要不再睡会儿,我感觉你昨晚没睡好。”
“嗯,我还好啦~”
顾茜浅揉了揉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
“对了,你今天不是要去高中吗?怎么样?那个过去的礼物是什么?”
江予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有些躲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顾茜浅,毕竟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浅浅,我.......我今天在学校收到了一封信。”江予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犹豫。
顾茜浅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神里满是关切:“怎么了?是谁写的信?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
“是......杨姝婉。”江予耷拉着眼睑,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顾茜浅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微微一凝,“杨姝婉.......她写了什么?”
没有任何一个女朋友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与其他女生有染,顾茜浅也是如此,更何况这个女生还是之前向鱼鱼告白过的杨姝婉。
或许是顾茜浅没见过杨姝婉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杨姝婉先他一步向江予表白。
顾茜浅对于谢瑶伶的敌意远不如杨姝婉的大。
江予重重叹了一口气,把杨姝婉那封信件的内容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顾茜浅。
顾茜浅的脸色逐渐变的阴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转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她知道,现在自家鱼鱼的内心一定比自己还不好受,那她要担任的就不该是任性的那一方。
“鱼鱼,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