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萦恭敬应道,上前将叶老太君扶了起来。
赵玄佑见状,顿住脚步。
“我在这里等你。”
叶老太君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狠狠盯了他一眼,带着玉萦往屋里去了。
玉萦早就猜到老太君会敲打自己几句,倒是没太在意。
毕竟从前做通房丫鬟的时候,也没少被老太君敲打。
反正他们夫妻在京城顶多呆一两个月,玉萦倒是不太担心,反正老太君说什么她都乖乖听训就是了。
玉萦扶着叶老太君在内室的茶桌旁坐下。
“还记得你以前也在这里给我倒过茶吗?”
见老太君提起她做丫鬟时的事,玉萦坦然道:“记得,当时祖母还赏赐了我许多金瓜子呢。”
“我当时还跟你说,只要你能替玄佑传宗接代,我那一盒金瓜子都归你。”想起从前的事,叶老太君有些感慨,“兜兜转转,那盒金瓜子终归还是你的。”
玉萦没有答话,只是浅笑着陪坐在旁边。
叶老太君亦没再说话,静静打量着玉萦。
她知道玉萦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也一直知道赵玄佑很迷恋玉萦。
只是叶老太君没想到,赵玄佑竟闹到非她不娶的地步。
京城里跟他差不多年纪都已经有儿有女了,只他才刚刚娶妻。
“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他都答应要抬你为姨娘了?你还不满意吗?”
玉萦听到叶老太君这般直白又略带怨气的话,想了想,亦把话说开了。
“那时候我不想做姨娘,觉得争来斗去的没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他那么在意我,我以为,在知道我死了之后,他能跟冯家姑娘安稳过日子。”
叶老太君刚才那几句追问分明带着几分怨气,听到玉萦的回答之后,倒是微微侧目。
“那他找到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我是不愿意跟他回来的。毕竟,分开这几年我过得也还不错,只是……”
“只是玄佑执意要你?”
玉萦淡淡点了点头,又道:“我当初也是喜欢他的,只是我和他的身份天差地别,不敢奢望。”
叶老太君听得出她说的都是实在话,心中又对她欣赏了几分。
从前做丫鬟时,玉萦妩媚有余而端方不足,虽说一直尽心尽力地侍奉赵玄佑,但做的都是以色侍人之事。
她一直反对赵玄佑娶玉萦的事,与其说是看不起玉萦卑微的出身,更多的是认为以玉萦的见识和学识根本没法担起侯府主母的职责。
今日跟玉萦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叶老太君竟有些意外之喜。
她不止娉婷秀雅、姿容出众,言谈举止亦是落落大方、进退有度。
倘若不是知道她从前在侯府做事,叶老太君一定会相信她是禹州当地世家的姑娘。
“你这几年一直在做生意吗?”
听到老太君关切的声音,玉萦知道自己过关了,遂笑道:“我娘会做首饰,我和弟弟帮忙打理铺子的事。”
叶老太君又问:“你们的铺子在禹州?”
“之前是在青州,一直跟江南的大商行有往来,后来把青州的铺子卖了,又在禹州重新开了起来。”
“生意做得好好,为何突然卖掉?总不会是因为玄佑吧?”
还真是因为他。
玉萦笑道:“青州那边的铺子卖掉的时候赚了不少钱,后来到了禹州,发现那边金玉宝石都比中原便宜,更适合做首饰生意,开在那边也不错。”
“禹州那边收珠宝玉石还不错,可是要卖好价钱,还得运到中原来。”
叶老太君名下产业许多,也深谙此道。
见她老人家问得这么仔细,玉萦道:“我家的货都是给江南几大商行出售。”
“从别人手里过一遍,那赚的银子可就少多了。”
“祖母所言甚是。所以我也打算在京城里支一家铺子,就卖自家首饰。”
听到玉萦这样说,老太君心中一动,道:“我倒是有几家位置不错的商铺,改日让邢妈妈带你去瞧瞧,若有相中的,我送给你。”
老太君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玉萦本想推辞,可一想老太君原本就对她有些成见,一味推辞,怕是会扫她老人家的兴。
“多谢祖母,不过我也不能白要祖母的铺子,等挣了银子,至少得分三成利银给祖母。”
叶老太君摆了摆手:“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要那银子做什么,你只管自己留着。”
玉萦正要劝说,赵玄佑却道:“萦萦孝敬您老人家的,您就收下吧,不然,她哪好意思要你的铺子?”
他久不见玉萦出去,担心叶老太君会对玉萦发难,便拄着手杖进来瞧瞧,刚好听见她们的话。
见赵玄佑过来,叶老太君眯起眼睛:“怕我欺负你媳妇?”
“我是怕祖母太大方,把私房钱全给萦萦了。”
“都是一家子,我的银子全是你们的。”
赵玄佑拍了拍叶老太君的手背,“留着吧,多少得留点给曾孙。”
曾孙这两个字可算是戳到了叶老太君的心窝,她看看赵玄佑,又看看玉萦,笑道:“行,那我的银子全给我的曾孙,你们都别惦记。”
说笑过后,叶老太君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玉萦这般聪慧,外头的生意都能打理妥当,侯府中馈自然不在话下。
“你们快去花厅吧,别叫你爹和亲戚们等久了。”
“是。”
玉萦朝叶老太君福了一福,跟着赵玄佑一起往外走去。
刚走出乐寿堂,赵玄佑都忍不住打趣道:“厉害啊,刚进门第一天就哄得祖母喜笑颜开,诳出一间铺子了,害我白担心。”
也是,连他都能被玉萦哄得团团转,更何况是祖母呢?
玉萦轻哼了一声。
“谁诓骗祖母了?我那是真情流露,祖母被我的话感动了,所以才那么大方。”
说笑间夫妻二人便走到了花厅。
靖远侯见他们来了,忙吩咐开席。
花厅里济济一堂,十分热闹。
下午饮茶时,靖远侯亲自将玉萦引见给侯府的亲戚,让他们挨个认识认识。
等到晚宴散席过后,玉萦又跟在赵玄佑身边将亲戚们逐一送出去。
人家都是来恭贺他们新婚大喜的,她自是打起精神,不敢怠慢。
等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玉萦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累了?”赵玄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