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苗在冬司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他没有立刻开始审问，而是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开口：“在之前的战斗最后时刻，佩恩天道失去了控制，是完全断开了查克拉信号的那种。后来我们搜查了最高塔，只找到一张轮椅和一些……长门使用过的医疗物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的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小南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你，应该也猜到了吧。”冬司说得更为直接一些，“我估计，长门死了。”

小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痛苦的涟漪，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绝望淹没。她依旧沉默。

“有能力算准他最虚弱时悄无声息潜入，并将他杀死或者带走的，只有精通时空间忍术的人。” 冬司继续说，声音不高，字字清晰，“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人，阿飞。还有大蛇丸，以及那个黑白两色的绝。他们是一伙的。而你和他，被谋算了。”

“谋算……棋子……” 小南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干涩，语气中带着浓重的自嘲和刻骨的悲凉，“我和长门……弥彦的理想……我们为之付出一切的理想……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吗？”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悲痛，“为什么……我们才是傀儡……”

“想知道真相吗？月之眼计划……”冬司抛出了从鬼鲛记忆中出现过的关键词，跟五影都没有专门拿来说，却跟小南先说了，“这是所谓的宇智波斑，那个面具人，曾经向干柿鬼鲛透露的最终目标。一个用终极幻术来笼罩世界，让所有人陷入永恒幻梦的疯狂计划。收集尾兽，复活十尾，都是为此服务的工具。唆使长门的‘让世界感受痛苦以换取和平’，恐怕也只是他们利用的一个幌子，或者说……一个更容易被长门接受的‘阶段性目标’。”

“月之眼计划……永恒幻梦……” 小南喃喃重复着，空洞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那是难以置信和深恶痛绝，“用虚假的和平麻醉所有人？那和毁灭世界有什么区别？！弥彦追求的……是真实的、人们互相理解的和平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愤怒和泣音，身体因激动而前倾，镣铐发出哗啦的响声。

“很遗憾，在那伙人的眼中，真实的和平或许毫无价值，或者说，他们只相信自己掌握的那种‘和平’。” 冬司的声音依旧冷静，如同在分析一个客观的战术报告，“你们的理想，你们的痛苦，你们的牺牲，不过是他们通往最终目标路上可以随意利用和丢弃的筹码。”

“当然了，长门和你所追求的那种和平实现的方式也好不到哪，同样不被世人所接受。”冬司知道，胜利者才有资格说谁的“手段”是对的，但不妨碍他此时彻底撕碎小南的妄想。

帐篷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剩下小南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和油灯燃烧的噼啪轻响。

良久，小南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中的死寂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疲惫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