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便听闻这个摄政王妃医术很好,是此次救灾的主力女医,如今一看,倒是不虚女医之名。
郝今傅掩下心中惊讶,回应道,“回禀王妃娘娘,娘娘所言不错,这里的守卫确实是在一个月前更换了人。”
“为什么要换?”左云卿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回禀王妃娘娘,是这样的,之前那四个守卫,不知道为何忽然染上了瘟疫,无端离世了,下官是逼不得已才换的人。”
说到这,郝今傅眼眶微红,“之前的那四个小伙子,干活非常机灵,脑子灵光得很,人也好,就是不知为何会忽然一同染上疫病。疫病来势汹汹,他们轮流发病,每个人都是发病不过两日便人没了,他们年纪还这么小,真的是太可惜了。”
一个月前,赵竟与左云卿一行人才正好抵达义安郡,且在义安郡并未逗留几日就前往梅丰县了。
而那时,也确实是瘟疫的爆发期.....
可是....
“可是你们在义安郡,与瘟疫肆虐的梅丰县还是有些距离的,为何会忽然染病?”
而且这一染病便是四个人整整齐齐,未免也太奇怪。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仓库处于海港,每日都会接触来来往往的人群,甚至有好些人是借着渔船从梅丰县偷渡来我们此处的,说不准就是那时,他们被梅丰县逃亡的流民染上了疫病。
“瘟疫扩散得厉害,这四个小伙子染了疫病,没了呼吸之后,便立马抬走火化了,就是怕这疫病会进一步扩散。唉,这四个小伙子的家人在他们孩子临终前都没能多看上一面,真是可怜!
“或许,这便是他们的命吧。”
郝今傅叹了口气,一脸悲伤。
左云卿见他表情哀伤,并非是在装和演的,便叹了口气,语气也稍微轻柔了些许,“那这新换来的守卫是你自己挑的?”
她看向那两个被人禁锢着的守卫,其中一个叫做孟良的低着头,完全不敢抬眸。
“一半一半吧,守卫四人,其中两人是下官从其他在海港干活的杂役中提拔的,另外两人则是许郡守推荐给我的,许郡守说他们在府中犯了事,但事情又不是很大,便说让发配至下官此处,好好磨炼他们一番。”
郝今傅思索道。
左云卿双眸微眯,原来如此,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许老登是故意将两个暗桩安插在仓库做守卫,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将那盗来的三千石粮米藏入这仓库中了.....
若是这么推演的话,兴许那之前死掉的四个守卫并非是意外染病,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这个人,最大嫌疑便是许老登。
而这个郝今傅,兴许是真的毫不知情。
思及此,左云卿看向站在一旁被人禁锢着的孟良二人,问向郝今傅,“郝主事好好瞧瞧,这两位可是曾经在郡守府中犯了事之人?”
郝今傅朝着左云卿的眼神所向看去,一眼便见到两个被囚禁的守卫,正正便是那两个从郡守府中出来的人。
于是,他点头说,“正是,孟良,孟青皆是出自郡守府。一开始我本来以为这两人会比较愚笨,毕竟他们有犯错的先例,后来发现这两人可以将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好,是个脑子机灵的,我便让他们都留在这里当守卫了。”
“王妃娘娘为何忽然问这个?”
郝今傅心有不解,此刻的他完全不知晓今日这一整件事都是许怀仁搞得鬼,因此此刻他并未怀疑到许怀仁头上。
“没有,随便问问罢了。”
左云卿淡淡一笑,余光瞥见一旁的许怀仁暗暗松了口气。
若非现在还不宜惊动许怀仁,左云卿真怕自己会全数将事情真相抖出。
一轮交流下来,左云卿几乎可以确定,郝今傅是个好官,至少是个好上司。
毕竟每说起他手下的人,他都能完全熟悉,如数家珍,这可是很难得的品质。
郝今傅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正巧此时,林成风从仓库走出来,他眉头拧紧,淡声道,
“殿下,属下带弟兄们仔细搜寻过,未瞧见三千石粮米的踪迹。”
赵竟双眸微眯,竟然没有?可是林成风之前明明说过见到过三千石粮米在里面的踪迹。
赵竟看向林成风,他看见对方的眼眸有着同样的疑惑。
林成风确实很疑惑,因为他之前确实是探听到过这么一则消息,说是三千石粮米就窝藏在这个仓库内,而且,他之前确实也瞧见过许老登差人从里面运粮出来...
可是这会儿怎么搜寻不到呢?
莫非这许老登一夜的功夫便将三千石粮米转运走了?
但是仔细一想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三千石粮米可不是个小数目.....
林成风正纳闷之际,忽而听得旁边传来王妃娘娘的声音,
“你们搜寻地板了没?兴许这里会有什么地窖,暗室之类的。”
这一句话猛然点醒了林成风,也点醒了怀有同样疑惑的赵竟,是啊,若是有暗室密室之类的,那在仓库表面定然是寻不到的。
林成风赶忙转身回去仓库,勒令一帮弟兄们将底下的地板都细细检查一遍。
一旁的许怀仁听到搜寻不到时,正松了口气,这会儿听见摄政王妃左云卿这么说,又见林成风复返去搜查,忽然一口气提不上去,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左云卿觉察到许怀仁的异样,一脸忧心地问道,“许大人这上气不接下气的,莫非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多谢王妃娘娘关心,下官这身子是老毛病了,这海港空气不好,这会儿又人员密集的,老毛病便犯了,在殿下与王妃娘娘失礼,老夫是真的失敬,失敬。”
说完话,许怀仁赶忙接过一旁家丁递过来的手帕,掩着口鼻狠狠咳了几声,咳得满脸通红之后才舒缓几许。
“许大人日常可要注意身体呀。这年纪大了,说不准遇上哪个大病了,那可是容易殒命的。”左云卿一副关心的模样,好心提醒道。
许怀仁常年为官,又岂会听不懂王妃娘娘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但王妃娘娘始终是上位者,上位者说的话无论好坏,他都得接着,还得漂漂亮亮地接着。
“是、是,多谢王妃娘娘关心。”
一旁的赵竟插话道,“许大人虽然身体抱恙,但这案子却不能不查,还得劳烦许大人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上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