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铜两口子已经不关心这事了,头名都拿了,还要咋?
哦对,头名是有奖励的,万宝楼给的两匹蜀锦。
蜀锦是贡品,不能说有市无价,但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但好在方铜大小是个官,家里人用蜀锦也不算出格。
两口子美滋滋坐上马车,要回小院收拾东西。
“媳妇,你可真厉害啊,能赘给你,是为夫的荣幸。”方铜拉着媳妇的小手夸。
“噗呲。”钱凤萍被逗笑:“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我媳妇能和一群男人比手艺,其中还有御厨啥的,都能赢,谁能做到?”
“媳妇,你不知道,你在台上说完话,多少人眼睛都亮了。我胸膛都挺得更高,骄傲啊。”
“我命好,闺女活泼,儿子聪明,媳妇大气,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
“不对,媳妇,你这以后就出名,面对的诱惑就多了,你可不能动摇啊,我才是你亲亲夫君。”
方铜一套甜言蜜语,哄得钱凤萍羞红脸。
“不会的,能和你成亲,也是我的荣幸。”
“村里人都说你是福星,我觉着也是,你赘进来,家里日子才越来越好。”
“你先是我的福星,才是村里的。”
钱凤萍羞涩却认真。
车里俩人含情脉脉,外面的车夫抖了好几下,太肉麻了。
他也成亲许多年,怎么从没和媳妇这么……热乎过。
刚走神的功夫,马长长嘶鸣一声,失控的狂奔出去。
马车顿时颠簸起来,车夫使劲拉缰绳,“吁”!
可不管用,马越来越疯狂,车夫直接被甩了下去。
车里的两口子也撞在一起,疼的眼冒金星。
一位老人出站在马前。
同时,暗处有人影矫健的踏着屋檐飞过来,骑在马上,手中寒光闪过。
下一秒,马头被斩断,鲜血喷涌而出。
“死人了!权贵当街纵马撞死人了!”
惊呼声传来。
只见那位老人已经倒下,有好事者去扶他,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钱凤萍两口子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京兆府。
“砰!”
惊堂木重重敲在桌上。
京兆尹——岑巩一脸肃穆,威势逼人。
“堂下何人,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方铜额头都磕的青紫一块,但头脑却十分清醒。
他们两口子遭人算计了。
“在下九品行走农监,这是我的妻子。”
他拉着钱凤萍拱手行礼,并不下跪。
本朝律法,秀才见官都不用跪,何况他是朝廷命官。
九品小是小了点,但特权还是有的。
岑巩微微颔首,刚想开口。
公堂外传来哭嚎声。
“爹,爹!您老死的好惨啊!”
“爹,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您就是出门听个戏,人就没了,儿子我还没尽孝呢!”
两男子哭的情真意切,让围观的百姓动容。
子欲养,而亲不在,人生大痛啊。
衙役问明情况后,进堂汇报。
岑巩听完,蹙眉:“让人进来吧。”
两个中年汉子一进来就跪下。
“草民张四!”
“草民张五!”
“求大人为民做主,我爹不能白死啊!”
说着,两人还狠狠瞪向方铜夫妻。
方铜一点不怂,冷淡看回去。
“稍安勿躁,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岑巩神情严肃。
“方铜,本官问你,事发时状况如何,详细描述,不可遗漏半分。”
“是。”方铜应了声。
“当时我和妻子正在车里闲聊,马车突然加速。”
“我和妻子撞的不轻,不等发问,先听到了车夫驾马声,然后似乎有什么甩飞。”
“等我们二人出来,就见马头,马头被砍下,鲜血四溅,一老者倒在马前,生死不明。”
他说的很详细,全是事实。
岑巩颔首:“车夫何在?”
方铜不知道。
有衙役回禀:“会大人,车夫被甩飞出去,断了一条胳膊,有我们的人看管,在药铺治疗。”
“嗯,传目击证人。”岑巩吩咐。
当时第一时间去扶老者,并判断对方死亡的人被带进来。
“见过大人!”男子跪下。
“报上名来。”
“草民陈大郎,住在棉二街柳条巷三十五户。”
“嗯,当时你都看到什么,如实叙述,不得有添油加醋,刻意隐瞒之处。”
“草民当时在旁边摊位,挑选面具,一扭头,见马车疾驰,车夫还在拉缰绳,马车越跑越快,一个老者正在前方,已经避不开,直接倒下了。”
“还有一个黑衣人出现,二话不说把马给杀了。”
陈大郎的叙述,就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了。
“本官问你,可有见到马撞到人,或者马蹄踩人?”
岑巩在京兆尹的位置待了许多年,自然知道细节的重要性。
陈大郎使劲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张四兄弟瞪大眼:“你可得如实说,没撞到我爹怎么会倒地?还直接咽气!”
“大胆,本官让你们说话了吗?不得干扰目击证人的判断。”
岑巩面色不善瞥了他们一眼。
两人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陈大郎跟着抖了抖,仔细回想道:“大人,小的当时在马左侧,视线受一定阻挡,没看到马车是否撞到人,但绝对没踩到人。”
“嗯,黑衣人出现杀马在前,还是老人倒地在前?”
岑巩再次发问。
陈大郎迟疑:“应该是,同时?当时小人看到马头落地,吓得后退一步,才注意到老者倒地。”
岑巩却问:“也就是说,你没看到黑衣人先控制住马,还是老者先倒地?”
陈大郎点头,是这样。
“本官问你,老者断气,你可认识方大人?为何当街大喊,有权贵纵马撞死人?”
岑巩目光凌厉,似乎能看透人心。
“小的,小的当时见马车华丽,马匹强壮,就觉得车里之人不简单。情急之下,就喊出来了。”
陈大郎脸色有点白,似乎后知后觉发现自个得罪人了。
岑巩没再问他,看着堂下的黑衣人。
“你是何人,为何杀马?”
黑衣人没直接回答,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
自有衙役接过,奉给大人。
岑巩接过,眼皮跳了跳。
“小人将军府护卫。”黑衣人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