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和盛文的束手就擒为关中之战画上了句号,包括天字第一号国军部队整一军在内的十万大军就此灰飞烟灭,但整场绥西战役目前还只完成了第一阶段,也即“西”这一部分,第二阶段“绥”的部分还尚未结束。
不待过多休整,赵骥立即按照总前委的指示,命令在第一阶段中作为助攻部队的第四军和第五军即刻北上,与西野合兵一处,准备投入到对整编二十九军的作战中。
在中野集中全力围歼关中国军时,负责阻援的西野战斗得极为艰难。
西野为了牵制住胡宗南部策应全国其他战场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他们不仅兵力少(多了陕北养不起),而且重火力也配属极少(否则影响大范围机动游击),之前完全是靠着神出鬼没的高超战术在与敌人周旋,现今一旦转入到正面阻击,立即就被整二十九军的炮火压得抬不起头。
刘戡急吼吼地喝道:“通知前线,把火炮集中到一点,不要分散使用,步炮协同一定要紧密,争取先打穿一点再求扩大”。
在整二十九军的集火炮击和浪潮式不间断的步兵冲击下,西野的防线维持得极为艰难,完全是靠着战士们用血肉之躯和顽强的战斗意志在苦苦支撑。
战役总前委指挥部里一个浑厚雄壮的声音厉声问道:“问一下赵骥,他的增援部队现在到达哪个位置了?”
“老总不要着急,中野第四军和第五军已经按照预定时间出发了,他们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抵达的”。
话音刚落,一名参谋就从外快步跑进来,边跑边喊道:“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到了?是哪一支部队?”
“报告,是中野第四军直属炮团,他们丢下步兵强行军赶来的”。
西野最大的弱项就是炮兵,所以赵骥在第一阶段战斗尚未完全结束时就叫曾晓安排第四军的军属炮兵先行出发,不要等待步兵,直接去找总前委报到先行参战。
中野的军属炮团是全员配备Sd6半履带牵引车和ccKw十轮卡的标准摩托化部队,在抛下步兵以后行军速度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尤其是曾晓还专门下达了一路上换人不换车的强行军命令,所以在第一军刚刚攻陷西安城的同时,第四军直属炮团就抵达了蟠龙战场。
得到了火炮加强的总前委书记顿时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告诉他们的团长,不用来我这里报告,直接去前线,用最快速度建立射击阵地,给我狠狠地教训下刘戡!”
在西野战士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炮团的战士们迅速建立起射击阵地并完成简易观瞄。
“一连一排单炮射击,第201目标,敌炮兵阵地,榴弹,瞬发引信,三号装药,表尺675,基准射向向右0杠30,单发射击,放!”
观测弹着点后,炮团团长再次发出修正口令:“表尺对应射程减25,向右0杠10,全团都有,三发急促射,放!”
150毫米口径炮弹带着愤怒的呼啸声狠狠砸进整二十九军的炮兵阵地。
整二十九军的炮兵实力比西野强,但跟中野的任何一个军相比甚至师一级比都完全不值一提,当第一发试射打在他们的阵地不远处时,巨大的爆炸威力就吓了他们一大跳。
“快!快转移阵地!”
整二十九军装备的火炮是维克斯115毫米口径榴弹炮,这批炮本来是英国在一战时援助给沙俄军队的,后来苏联又把这批淘汰下来的老旧火炮作为军援提供给了当时的第一军,而第一军在获得德制leFh18型火炮后,再转了第三手把这批炮移交给了整二十九军。
这些一战水平的老炮极为笨重,普通的驮马根本拉不动,必须要使用强壮的挽马才能有效牵引,所以转移速度非常迟缓。
整二十九军这边还没来得及把马匹套上牵引杆,第四军炮团那边的集火齐射就已经呼啸而至,早就该退休养老的维克斯115炮立即就被炸碎成了零部件,阵地上储存的弹药更是引起殉爆,直接把周围的步兵也给波及了进去。
“怎么回事儿?”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引得刘戡也走出指挥部驻足观看,“艹!是炮兵阵地!这是怎么搞的,是被共军的特务部队偷袭了吗?”
“军座!”一名参谋满脸漆黑地哭着跑了过来,“共军的炮火把我们的炮兵阵地给覆盖了,完了,我们的重炮全都被炸光了!”
刘戡听后愣了半晌才痴痴问道:“共军的炮火?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强的炮?”
“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共军中野的援兵来啦?”
刘戡闻言愕然,他跟胡宗南失去联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隐约猜到了整个战局业已无可挽回,但自幼接受的忠臣不事二主的传统愚忠教育,使得他仍然以必死的决心妄图挽回败局于万一。
第四军直属炮团的出现彻底击溃了支撑刘戡的最后一丝念想。
“军座,快撤吧,赶在共军中野主力尽数到达前撤到甘肃,兄弟们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指挥部里的一众军官苦苦相劝,想要尽快离开这处注定必败的战场。
刘戡心灰意冷之中但又透着几分坚定地回答道:“当年我就跟校长说过,抗战期间我刘戡绝不打内战,抗战胜利以后,我也必定会为三民主义奋战到底”。
“通知各部继续保持进攻”,刘戡扭头冷冷看向身后的幕僚们,“就算逃到甘肃又能怎样,后边又怎么办,等共军再到甘肃来像赶羊一样把我们再追到新疆去吗?”
“军座……”
“别说了!执行命令!今天你们谁要是敢临阵逃跑,就莫怪老子的配枪不认人”。
碍于刘戡的严令,整二十九军的官兵只得强打着精神再次发起攻势,可只有刘戡这个军长有死心是不够的,已经被刚才的炮袭吓破了胆的士兵们装模作样的朝前稍微攻了一下子后,就不知在谁的带头下呼啦啦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