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心坎上。马云禄手中的长枪差点滑落,她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报丧?为谁报丧?”家仆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还不知道啊。”三兄妹匆匆而去 。
与此同时,屋内的马母正与蔡文姬闲话家常,气氛原本轻松平和。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骤然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马母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洒出些许。蔡文姬也不禁转头看向门口,神色间满是疑惑。
马母开口询问刚进门的丫鬟:“外面发生何事,如此吵闹?”丫鬟神色悲戚,声音带着哽咽:“夫人,是马岱少爷身着孝服,回府报丧……”话未说完,泪水已夺眶而出。
马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蔡文姬赶紧伸手扶住马母,眼中也满是震惊与悲痛。马母嘴唇颤抖,喃喃道:“报丧……这怎么可能……”
马母在蔡文姬搀扶下,脚步踉跄地率先赶到前厅,她面容憔悴,双眼满是惊惶与忧惧,嘴唇哆哆嗦嗦地开口:“岱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大哥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哽在喉咙里,只剩一连串压抑的抽噎。
几乎同一时刻,马云禄和马休、马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马云禄平日里神采飞扬,此刻却面色煞白如纸,眼眶泛红,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焦急唤道:“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大哥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安,急切地想要从马岱脸上寻出答案。
马休和马铁满脸焦急,马休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二哥,别愣着!赶紧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了?”马铁更是急得双脚直跺,双手握拳,恨不得立刻知道真相:“是啊二哥,你倒是快说,可把人急死了!”
面对众人连珠炮般的询问,马岱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地,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悲恸地喊道:“兄长他……在长安出事了,被人给害了!”
听闻马超在长安被杀,众人只觉五雷轰顶。马云禄双眼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身边的柱子,指甲深深嵌入木中,颤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哥向来武艺高强,又行事谨慎,怎么会……怎么会死在长安?”说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马修和马铁满脸怒容,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马铁率先吼道:“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马修也是一脸悲愤,咬牙切齿道:“定是那朝堂之上的奸佞小人,设计害我大哥,此仇不报,我枉为马家子弟!”
马母早已泣不成声,瘫倒在蔡文姬怀中,悲痛欲绝地哭喊着:“超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抛下娘走了……”蔡文姬眼眶泛红,一边轻声安慰着马母,一边强忍着泪水,神色哀伤。
马岱满心悲恸,声音沙哑地将马超前往长安后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每说一句,众人的哭声和咒骂声便更响一分。待他说完,马府前院已然被浓烈的悲痛与愤怒所淹没,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马超报仇雪恨!马云禄猛地拿起地上的长枪,指向天空,哭喊道:“大哥,小妹定要提着仇人的首级,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马铁和马修也纷纷抽出兵器,高声附和,誓言要让凶手付出惨痛代价,那声声怒吼,似要冲破云霄 。
马腾强压着内心的悲痛与愤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后声音低沉却有力地发号施令:“好了,都别乱!马休、马铁,你们俩即刻前去擂鼓聚将,通知所有将领速来议事,不得有误!”马休和马铁虽满心悲戚,但听闻父亲指令,立刻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重重地点头,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急促而坚定。
接着,马腾看向马云禄和蔡文姬,神色缓和了些,嘱咐道:“云禄、文姬,你们俩照看好母亲,她老人家受不得这样的打击,务必寸步不离。”
马云禄一听,秀眉立刻拧成了个结,眼中满是不甘,大声说道:“我也要去!大哥出事,我怎能只在这照顾母亲,我要为大哥报仇!”说着,她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马腾脸色一沉,厉声道:“休要胡闹!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照顾好母亲同样重要,这是命令!” 他的目光如炬,不容置疑。
马云禄还欲争辩,可看到父亲严肃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紧咬下唇,眼眶中泪光闪烁,委屈与愤怒交织。
马腾不再多言,转身和马岱一起,大步朝着议事厅先行而去。
在这乱作一团、悲恸弥漫的时刻,蔡文姬却罕见地保持着冷静。她轻轻拍着马超母亲的后背,声音轻柔且带着安抚的力量:“夫人,您千万要保重身体,超哥泉下有知,定不愿见您如此伤心。”她的话语如同一股涓涓细流,在这满是哀伤的氛围中,给马母带去一丝慰藉。
马母早已泣不成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紧紧抓住蔡文姬的手,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待马母情绪稍稍稳定,蔡文姬迅速转身,对身旁的下人果断吩咐道:“立刻去准备白纸白幡,先把府中布置上,动作麻利些,务必庄严肃穆,不可有一丝懈怠。”下人们虽也沉浸在悲痛之中,但见蔡文姬如此镇定指挥,纷纷打起精神,领命而去,很快,整个马府便开始忙碌起来。
急促的战鼓声如惊雷般从教场滚滚传来,打破了武威城往日的平静。城中各个将领听闻鼓声,心中皆是一紧,纷纷放下手中事务,从各自府邸匆匆而出。马蹄声哒哒作响,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朝着马腾府上奔来。
待赶到马府前,眼前景象让众人心中“咯噔”一下。只见府门之上处处挂满了白花,在风中轻轻摇曳,透着无尽的哀伤。下人们皆身着素白孝服,神色悲戚。将领们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不祥预感,来不及多想,匆忙拉住一位路过的下人询问。
下人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是马岱将军回来报丧,少主在长安被奸人所害。主公此刻正在校场,等着诸位将军呢!”
听闻此言,众将只觉五雷轰顶,一时间怒目圆睁,有的将领双手握拳,关节捏得泛白,有的则忍不住破口大骂。愤怒、悲痛瞬间涌上心头,他们也顾不上许多,发了疯似的朝着议事厅狂奔而去。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马腾坐在主位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面容憔悴,眼眶布满血丝,尽显疲惫与哀伤。见众将陆续赶来,他微微抬了抬头,声音沙哑地说道:“诸位来了。”那声音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沉重。
众将心急如焚,还没等落座,便纷纷围向马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讲讲,少主怎么会被害?”急切的询问声此起彼伏。
马岱紧咬下唇,强忍着悲痛,沉声道:“长安传来密信,大哥他……遭奸人陷害,已遇害了。”话音刚落,议事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庞德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当”作响,他满脸怒容,大声怒吼:“这还能忍?杀进长安,为少主报仇!我庞德第一个冲在前头!”
“对,报仇!不能让少主白白丢了性命!”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群情激愤,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恨不得即刻点齐兵马,杀向长安,让那幕后黑手血债血偿 。
马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悲痛,强装镇定,缓缓起身说道:“诸位,仇是肯定要报的,但咱们不能莽撞行事。先得合计合计,从哪儿调兵,调多少兵马,才能既为超儿讨回公道,又不影响大局。”
庞德心急如焚,一听这话,立刻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抱拳,大声说道:“还商议什么!不如直接让大军即刻进发,杀进长安,把那些狗贼一网打尽!还有,西羌王彻里吉是少主的结义兄弟,咱们调西羌兵一起,人多力量大,定能让仇人付出惨痛代价!”
马腾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回应道:“庞德,我理解你报仇心切,可边疆关乎西凉安危,怎能不顾?若是为了报仇丢了边疆,我马家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西羌和西凉八部暂且不动。” 随后,马腾转头看向庞德和法正,“庞德、法正,你们二人务必做好留守事宜,定要保证边疆万无一失。我则亲率大军十万,去为超儿报仇雪恨!”
庞德“扑通”一声跪地,声泪俱下:“主公,少主对我恩重如山,此仇不报,我庞德有何颜面苟活于世!留守之事,可托付他人,我愿冲锋在前,万死不辞!”说罢,砰砰磕头,额头瞬间红肿。
马腾快步上前,双手扶起庞德,眼眶泛红:“庞德,我知你忠义,也懂你报仇心切。可西凉八部与西羌虽暂不调兵,但边疆各处关隘仍需得力之人镇守,除你之外,无人能让我放心。你守好后方,便是对大军最大的支持。”
庞德满脸不甘,还欲再言,马腾打断道:“莫要再争,一切以大局为重!”庞德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主公放心,庞德定当竭尽全力,保后方无虞!”
马腾当即下令:“兵贵神速,即刻集结兵马!” 传令兵飞一般奔出议事厅。一时间,校场上号角长鸣,战鼓擂动。士兵们迅速整队,盔甲在日光下寒光闪烁,长枪如林,军旗烈烈作响。
马腾翻身上马,手持长枪,高声怒吼:“儿郎们,为少主报仇的时候到了,随我杀向长安!”声如洪钟,传遍整个校场。众将士齐声高呼:“报仇!报仇!”喊声震天,气势汹汹,大军浩浩荡荡朝着长安进发,马蹄扬起漫天尘土,似要将那血海深仇,一并向长安的敌人讨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