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愿意回来，那就只能请你死在这里了。”维斯冰冷地说，“先杀了你，再宰了刚刚解决尸生人的背叛者斯诺，也就是带着你一起背叛组织的叛徒。”

“你不是只会杀死机关委托你狩猎的对象吗？除此之外就是妨碍者，现在居然要为我们破戒，我应该感到光荣吗？”希露法看向他，平静地问。

维斯教导她的暗杀者原则之一，没有委托就不进行杀戮。

杀得过多会让刀变钝，让杀意和杀气变软，唯有克制才能够淬炼杀意，就像是将锋利无比的刀藏在刀鞘之中，等到拔出自然可以惊艳众人。

“你们已经成为机关的通缉对象，乖乖死在我的刀下可是比较轻松的道路，毕竟你也猜到了，要是回去可是有数不尽的折磨在等待着你们，会让你们感觉到生不如死的程度。”

维斯此言非虚，作为那里出来的希露法对此再清楚不过那群科研人员的无底线，那是一群完全没有伦理观道德观的怪物，她逃离机关之后虽说也接触过不少地下势力，但没有一个可以跟机关相提并论，就连邪教都不配。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希露法眯起眼睛，认真地说。

“虽说成长了不少，但现在的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你能够实现自己口中的豪言吗？”

维斯说完，手中同样置入两把波浪形短剑，那是他最爱的蛇形双匕，刀刃上涂抹上了一层漆黑毒素，与周边的黑暗融为一体。

“为了我而接连破戒吗？居然连毒都用上了。”

“你是我的耻辱，我必须亲手处决。”维斯点了点头，认可希露法说辞，“这些毒药是我找那家伙调配出来的，只要被我切开一刀皮肤，你就会被这毒素夺走性命。”

“想法很好，但是你能够令我负伤吗？！”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交流交谈到此结束，曾经作为师徒的两人现在背道而驰，他们同时发动暗杀者最强也是最基础的步法——瞬步，身形一动便从原地飞跃而出。

原本为了交流而拉开的距离在彼此各跨出一步下而急速拉近，最先发动攻击的是维斯，他挥动手中两把短剑，从两个角度向着少女挥舞下去。

剑身涂抹剧毒，因此无需攻击要害，他瞄准攻击的位置都是少女难以防御的部位，逼迫她进行躲闪或者退让。

这种级别的交锋一旦错失先机就会被对方压制，逐渐缺乏还击和躲闪空间，失去最重要的战斗节奏。

希露法对此心知肚明，双手握着对剑冥灾，在黑暗中划出两道剑光，将沾染了毒素的剑刃全部弹开。

“这份天赋果然可怕，明明年龄连我一半都不到却可以跟上我的速度，要是再允许你继续变强下去，大概不久就会超越我吧。”维斯声音中颇为遗憾，要是她能够为机关所用，必然能够成为自己的继承者。

那套养蛊法的确可以培养出最强的战士，但却无法培养出忠心的战士，机关在控制人心方面的技术到底还是太低了。

“既然踏上与你们为敌的道路，那除了变强就没有其他出路可走。”

她在跟斯诺等人联手从机关处逃亡后，并未选择跟斯诺她们一起行动，而是孤身一人主动化作诱饵分摊她们的压力，同时也用那群追杀之人磨炼自己的战斗技巧，逐渐取回了上一周目时的实力。

交流之间，维斯虚晃一招，以双手之剑作为佯攻，迅速在脚尖用力，机关鞋上伸出一把银白短剑，上面同样淬毒。

暗杀者的武器藏于全身，其并非战士，只需考虑狩猎目标性命。维斯佯装纠缠只是为了让希露法全神贯注，此时再动用暗器才是最佳时机。

从原本的双剑变成四剑，维斯挥动四把淬毒武器，发起猛烈进攻。

希露法早已猜到他可能作出的举措，但这种做法还是让她吃到了苦头，她不得不发动加速效果，令自己的反应速度提升一倍，弹开致命级别的攻击，再躲开那些无法格挡的攻击。

两者之间的交锋没有丝毫喘息的余裕。

三分钟后，维斯自觉向后用力一退，猛烈喘起气来。

“即便配合呼吸法，看来这招也依然会对你造成沉重负担啊。”希露法此时状态也算不上好，但依然装出一抹微笑，尝试打击对方心态。

接连不断地猛攻可是很耗体力的，防守一方的损耗比起他要来得低得多。

“即便如此，也不攻过来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四号。”维斯问道。

“用这种名字来激怒我是行不通的，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而失去冷静，进行自取灭亡的无谓攻击。”

之所以克制只是单纯因为要戒备那堆淬毒武器，明知上面有着沾之即死的毒，还主动发起进攻就正中维斯下怀，他完全可以放弃抵抗，以伤换伤的跟她进行互换，吃亏的百分百是她。

“比起这个，你已经不行了吗？如果没有攻击的余力，我劝你还是丢掉武器投降为好。”

“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

“我们早已决裂，现在更是拼上性命进行生死之战，我没有尊重你的义务和道理啊。”

双方心知肚明，唇枪舌战也是战斗的一环，正因为彼此互相了解，彼此都对对方有所认知，所以才可以将话题接下去。

只要心灵出现动摇，就会反应在动作上，出现致命级别的破绽，大幅左右战斗的走向。

这才是两位本质冷酷无情的暗杀者能够如此多花的缘由，就连语言也不过是他们武器的一种，只要能够对对方造成细微影响，那对他们来说也足够了。

“顺带一提，我现在的剑刃也在先前的交锋中截取到了你那对剑上的毒，这样彼此的立场就一致了。”说着，希露法将手中双剑展示给对方看，果然上面如她所宣称的那样，淬上了一层漆黑毒素。

“你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吗？你究竟……”

“废话太多了！”

抓住维斯在这一瞬出现的破绽和惊愕，希露法身形一晃，即刻出现在维斯身前，从原本的防守态势切换到进攻，立刻出现在对方面前。

连瞬步都没施展，也没有施展加速，但她就是一瞬完成了拉近距离。

她在这一刻开启法则能力，虚无瞳孔中映照出未来数秒的景象，掌握住了近战的先机，以凌厉的动作压制住维斯的活动空间，抑制住他可能出现的反击。

维斯即便动用阴影法则能力也无法摆脱希露法的攻势，他隐隐感觉得到自己的一切招数都被对方看穿，心中隐约有所猜测。

通过未来视看穿一切的少女在心中确信自己的胜利，大约在三十回合左右，维斯会因为无力分心最初的伤势而出现致命破绽，到时候她左手冥灾会撕裂维斯手臂，给他致命一击。

接下来只需要按照他眼中烙印的景象来完成这一过程即可。

维斯也隐约意识到了这点，开始狗急跳墙般的采用各种手段来进行突破，但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无一例外地防御了下来。

从计算开始的第一回合逐渐抵达她所设想的第三十回合，她手中冥灾精准切开了他手臂，划出一道浅痕，撕开一道细微伤口。

确信自己胜利的这一瞬，希露法精神上出现了一点松懈，维斯在自身必死的情况下抓住这一瞬的破绽，左脚刀刃划开她的裤子，同样留下一道浅痕。

特制毒素会立刻在他们全身蔓延，这是一场同归于尽的结局。

“你是……怎么瞒过……”

希露法立刻退后数步，从隐藏口袋中掏出解毒剂，往自己嘴中灌了下去。这瓶常规解毒剂无法解除剧毒，但可以缓解一时，让自己多活上几分钟。

最后那一手，她没有预见到。

“未来视的局限性在于只能观测面前之人，一对一来说的确足够，但最后那一下可不是我做的，而是……”

声音微微发颤，毒素迅速蔓延全身，不等将话说完，维斯就毒发身亡，迎来死期，无力地向着面前地面垂倒下去。

“看来我也要到此为止了吗？”希露法单膝跪下，感受着毒素蔓延全身，迅速将她身上余下的力气夺走的感觉，非常之不愉快的体验。

“对不起啊，看来这一回我没办法再为你效力了。”

“我的主人，黎帆大人。”

死亡关头，这位娇小的女孩所想的事情却只能用肤浅来形容，她对于死亡并没有任何恐惧，只是遗憾自己不能再为自己最为喜欢的主人效力，再陪着他走下去了。

说完，少女的意识便陷入到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听到希露法倒下去前，赶来支援的黎帆恰好听到这句话，心中颇为感动，赶忙撬开她的嘴，将仅存的灵水全部喂给了她，勉强抑制住了毒素的扩散，暂时保住了她一命。

“这孩子还是那么笨呼呼的，幸好先跟艾菈遇上了，她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将昏睡过去的希露法往身上一背，赶忙向着据点方向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