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言确实不想带沈珞初参加宴会,与认不认同身份无关,单纯是想把人藏起来,不愿意让其他人再看见。
他不知道如何跟沈珞初解释,所以干脆不解释。
听到有声音唤“季总”,季承言略微抬眼,看见是长期合作的集团掌权人,收起手机准备交谈。
来人笑着说:“季总啊,好不容易请你来了,还要在宴会上处理工作?”
季承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回道:“在回复太太的消息。”
对方闻言哈哈大笑,如果是以往季承言多半会掠过这种场面话,直入主题谈工作,尽管业务能力上没的说,但不熟的会觉得奇怪和尴尬,如今能用“太太”来圆个场,话题也更容易进行下去。
“怎么没有把太太带过来?”他问道。
“她在家休息。”季承言言简意赅,看得出来不愿意多提。
那人也听出来了,虽然心中疑惑先前婚礼时季承言看起来很在乎他的太太,现在却提都不愿意提,但体贴的转移话题,问起最近接手的几个项目,聊工作上的事。
只是收到季承言消息的沈珞初怔住了,意外他的直白,更因为他的直白而感到失落。
如果是平时沈珞初大概不会有这种情绪,宴会带不带自己代表不了季承言的心意,他对她怎么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心里清楚就行。
今天大概是因为有蝴蝶吊坠的心结在,整个人都不对劲,开始计较起这种小事。
程悦琳见状都不用问了,已经知道她得到什么答案,安慰着:“季总可能就是不清楚,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沈珞初摇了摇脑袋,说道:“先查清楚项链的事吧。”
程悦琳今天受到的冲击也很大,如果季承言真的在沈珞初的蝴蝶吊坠里安装追踪器,她对他的印象倒不是全然崩塌,就是会感到非常可怕。
项链是在他们结婚前季承言以生日礼物的借口送给沈珞初的,那个时候他已经敢在她的吊坠里装这种东西,可想而知有多无法无天,对沈珞初的爱又有多偏执和病态。
程悦琳闻言不再多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陪沈珞初吃完饭。
从餐厅回家的路上,程悦琳见她魂不守舍的,叮嘱着:“你别这副样子回家,稍微打起点精神来,不然会被看出来的。”
沈珞初也清楚自己这两天的状态很差,在维也纳时可以说是玩得太累了,现在连个理由都没有。
“我知道。”她撑着脑袋道。
“包包里的项链戴上,你不要已经心知肚明的模样,都没有真的查出来呢,你这是自寻烦恼。”程悦琳又安慰两句:“说不定吊坠里根本没有追踪器,就是你怀疑错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程悦琳也觉得是有的,不然怎么解释季承言的行为和话语?
况且她作为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季承言对沈珞初是真的宠,也是真的占有欲强,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沈珞初扯扯唇角道:“嗯,你别担心。”
程悦琳怎么可能不担心,季承言是多么聪明和敏锐的人,岂会察觉不到她情绪和态度的变化?
“我回家后立马联系那家公司,尽快约他出来查。”程悦琳说。
“明天后天不行,我要给徐浩然的妹妹上课,季承言说不定也会在家。”沈珞初提醒。
“好,那就定在下周。”
商定完查追踪器的事,沈珞初拿出包包里的项链,蝴蝶吊坠静静地躺在手心中,粉钻闪烁着光显得熠熠生辉,她想到最初拿到它时的欢喜与兴奋,现在竟然不剩下一丁点的喜欢。
她确实已经在心里笃定里面安装了追踪器,找人查验不过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沈珞初轻轻叹息,拿起项链戴在自己的脖颈间,程悦琳看见她的动作仿佛是把枷锁重新套在身上,也忍不住抿紧了唇。
回到家中后,她洗澡躺在床上,准备在季承言回来前入睡或者装睡,她不愿意与他多讲话,是没有心思去应付,也是怕多说多错。
想到明天和后天的课程,沈珞初感觉更头痛了,祈祷着不要有新的麻烦。
大概是这几天的行程太密集,她又心思重重,真的很快睡着了,只在季承言回来时迷迷糊糊的醒来,听见他问:“累了?”
沈珞初应了一声,感觉到季承言在额间落下温柔的吻,然后去浴室里洗漱。
再次入睡前她想的是,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季承言呢?外界传言的心狠手辣,表姐嘴里的神经病,她看到的孤单可怜。
是会在给她礼物上安装追踪器的变态,还是会百依百顺宠着她的温柔绅士。
又或者这些全都是他。
季承言察觉到沈珞初这两天的不对劲,不过他没有多想,因为旅程到最后确实很累,又坐长时间的飞机赶回来,连他都感到十分疲惫。
他从浴室里洗漱出来,手机嗡嗡震动,收到了助理发来的消息。
刚刚从宴会回来,如果不是非要重要的工作,助理是不会来找他的,季承言边往卧室走边点开看。
【沈助理:季总,少夫人的朋友联系思危公司,想要他们帮忙查项链。】
季承言看完后神情未变,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躺在沈珞初的身侧,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他的指腹落在她胸前的蝴蝶吊坠上,细细地摩挲着。
半晌,他低笑一声:“初初真聪明......也真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