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雪衣点江山,辰安擦枪,镇武侯,秦无畏!(1 / 1)

最狂邪医 笑红尘 2843 字 3小时前

静雪殿暖光映着萧雪衣初醒的银眸。

李辰安指尖残留的寒意被她一语道破。

殿外,盘龙金龙的怒啸与赤金神凰的清唳仍在皇都夜空撕扯。

当萧雪衣冰凉的手指触及李辰安手腕刹那—

凤仪宫最高处的赤金凤翎令骤然燃烧!

……

“辰安哥哥,你的手,凉了。”

萧雪衣的声音很轻,落在寂静的殿内却格外清晰。

她没有等待回答,那只包裹在柔软丝被中的手,如同挣脱束缚的冰蝶,探了出来。

指尖带着重伤初愈后的微凉与虚弱,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轻轻搭在了李辰安垂在榻边的手腕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李辰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指尖那缕仿佛从无尽寒渊深处带来的、连剑意都无法完全驱散的冰凉戾气,被这柔软的、带着生命温度的指尖一碰,竟如同灼阳下的薄雪,无声地消融了一丝。

那层萦绕在他周身、足以冻结时空、令禁军瞬间湮灭的无形煞气,也在这轻柔的触碰下,不易察觉地收敛、淡化。

殿内暖融的药香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

“太冷了。”萧雪衣的指尖并未离开,反而稍稍用力,将他冰冷的手腕握住了些许,仿佛要将自己微薄的暖意渡送过去。

她银色的眼眸如同浸泡在清泉中的水晶,清晰地映着李辰安玄衣的身影,也映着他眼底深处那片因她而微微松动的冰封湖面。“下次,”她顿了顿,声音依旧微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带我一起去。”

不是疑问,不是请求。是宣告。

李辰安沉默着。他能感觉到手腕上那微弱却坚定的力道,能感知到她话语里那份不容置疑的牵连。

他眼底那片冰湖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极细微的涟漪。他没有抽回手,只是微微颔首,一个极轻、却重逾千钧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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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天望台。

天望台上,高空的能量风暴渐歇。

赤金神凰的虚影依旧傲然展翼,牢牢抵御着盘龙金龙不甘的怒火余波,两股磅礴的帝级能量在空中形成僵持的涡旋,将皇都上方的天空切割成泾渭分明的金赤两域。

凤瑶凭栏而立,赤金华袍在紊乱的气流中纹丝不动。她深邃的目光穿透空间,仿佛能看到静雪殿内那无声流淌的暖意与羁绊。一丝极淡、几乎无人能察觉的柔和,掠过她冰雪雕琢般的唇角。

然而,这份柔和转瞬即逝,被更深的冰寒取代。她的目光扫过下方皇都的阴影角落,那里,“暗蛛”的毒液仍在隐秘流淌,“血莺”的猎杀也未曾停歇。

“凤主!”宫使的身影再次浮现,手中捧着一枚薄如蝉翼、流转着赤金流光的玉符,“西北角‘暗蛛’乙字三队清剿时遭遇‘影傀’伏击,‘血莺’第七组折损两人,‘影傀’身份已锁定,气息追踪指向……九皇子府秘苑‘枯藤院’!”

“枯藤院?”凤瑶眼中寒芒乍现!那是萧姬轩豢养死士、炼制邪物的巢穴!

他竟敢动用“影傀”这种以生魂炼制的禁忌之物截杀凤仪宫的人!这份肆无忌惮的挑衅,已然越过红线!

凤瑶没有震怒。她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白皙的指尖,一滴如同赤金熔岩凝聚而成的血珠缓缓渗出,散发出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与煌煌神威!

“嗡——!”

她指尖轻弹,那滴凤血精准地落在宫使手中那枚赤金玉符的中心!

嗤啦!

仿佛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整枚赤金玉符瞬间被点燃!赤金色的神焰冲天而起,却没有丝毫温度外泄,所有的毁灭之力都内敛凝聚!玉符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片巴掌大小、边缘锋利如刃、通体燃烧着赤金神焰的——凤凰翎羽!

那翎羽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意志与神力凝结而成!

“令。”凤瑶的声音不高,却如同神谕,清晰地烙印在燃烧的翎羽之中,传入宫使的灵魂深处,“着‘丹羽司’掌印,持此‘焚天翎’,即刻赴‘枯藤院’。”

“不留活口。”

“烧干净。”

宫使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恭敬地接过那片散发着毁灭波动的翎羽,深深俯首:“谨遵凤谕!”

身影化作一道赤金流光,融入夜色,直扑九皇子府方向!

凤瑶的目光重新投向高空那仍在僵持的龙凰虚影,赤金华袍无风自动。

“萧姬轩,”她低语,声音冷彻骨髓,“本宫的‘血莺’,岂是你能碰的?”

---

九皇子府·秘苑。

枯藤院深处,地窟阴冷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腐朽药渣的气息。

墙壁上嵌着惨绿的磷石,映照着中央一座巨大的、不断翻滚着暗红色粘稠液体的血池。池边矗立着几座扭曲的青铜支架,上面悬挂着几具不成人形、仍在微微抽搐的“材料”。

萧姬轩站在血池旁,脸上病态的兴奋早已被惊疑不定取代。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布满裂纹的青玉符,那是他控制“影傀”的核心母符之一!就在刚才,这枚母符猛烈震颤,其中两道最核心的联系……彻底断了!

“该死!‘血莺’怎么会追到这里?!那群疯女人!”他低吼道,额角青筋暴起,“福伯!‘影傀’都派出去了吗?一定要拦住她们!绝不能……”

“殿下!”被称为福伯的灰袍老者身影狼狈地出现在地窟入口,灰袍一角焦黑,还冒着缕缕青烟,脸色惨白,“挡不住!是‘焚天翎’!凤仪宫的‘焚天翎’现世了!‘血莺’掌印亲自持令而来!”

“焚天翎?!”萧姬轩瞳孔骤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那是蕴含着真正凰血神威的毁灭之令!凤瑶竟然为了几个“血莺”,动用了此物?!她是铁了心要撕破脸?!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猛地从头顶传来!整个地窟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坚固厚重的、加持了多重禁制的秘苑穹顶,如同被烧红的烙铁捅穿的黄油,直接被熔穿了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赤金色熔岩的窟窿!

一道燃烧着赤金神焰的身影,如同陨星般从窟窿中坠落而下,悬停在翻滚的血池上空!

正是丹羽司掌印!她手中那片“焚天翎”如同小太阳般耀眼,散发出足以焚灭灵魂的恐怖高温!整个地窟的温度瞬间飙升,墙壁上的磷石发出噼啪爆裂声,血池表面翻滚起大量腥臭的泡沫!

“凤谕——”掌印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惊骇欲绝的萧姬轩和福伯,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枯藤秽土,当以神火净之!”

她手腕一抖!

“唳——!”

那片燃烧的“焚天翎”脱手飞出,在半空中瞬间膨胀!化作一只翼展数丈、完全由赤金神焰构成的微型火凰!火凰发出清越的鸣叫,带着净化一切的煌煌神威,朝着下方的血池、青铜支架、以及呆若木鸡的萧姬轩与福伯,俯冲而下!

“不——!!”

萧姬轩发出绝望的嘶吼!

……

静雪殿。

静雪殿内,暖意融融。

李辰安坐在榻边的矮凳上,手腕依旧被萧雪衣微凉的手指握着。

侍女无声地奉上温热的玉露茶,清冽的香气稍稍冲淡了药味。

“喝点。”萧雪衣将一盏茶轻轻推到他面前,目光却已投向殿外那片被赤金与暗金交织的天空,银眸中冰雪般的锐利重新凝聚,“母后的凰炎,是在烧哪里?”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李辰安接过玉盏,指尖的温度终于被暖玉和茶水彻底驱散。“枯藤院。”

他抿了一口茶,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萧姬轩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惹恼了你母亲。”

萧雪衣的指尖在李辰安手腕上轻轻点了一下,带着一丝了然与冷峭。“他向来如此,总以为藏在暗处的毒牙最致命,却忘了凤凰的火焰,专焚阴暗。”

她收回手,靠回软枕,微微闭上眼,似乎在感应什么,“帝威虽盛,却失了章法。九哥这一把火……烧得好。”

她的话音刚落,殿内悬于雕花梁柱上的一面古朴鸾鸟铜镜,镜面忽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柔和的光晕在镜面上流转。

镜中并未显现人影,只有一个威严沉凝、蕴含着无尽怒意与冰冷意志的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浪,穿透空间,直接回荡在静雪殿内!

“李辰安!”

“弑储君!毁城门!乱帝都!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立刻滚出静雪殿!束手就擒!否则——”

“朕不惜玉石俱焚!以九龙御极大阵,夷平此殿!让这方圆百里,尽化焦土!”

声音如同万钧雷霆在殿内炸开,震得玉榻边的纱幔都在剧烈摇晃!那恐怖的帝皇威压,即使隔着鸾镜,依旧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向殿内两人!

侍奉在旁的侍女脸色瞬间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李辰安端着玉盏的手纹丝未动,盏中茶水不起一丝涟漪。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碧绿的茶汤,似乎那充满毁灭意味的帝皇威胁,不过是掠过庭院的一缕微风。

萧雪衣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银眸之中,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到极致的、仿佛能承载万古寒川的深邃。

她抬起手,并未理会那震荡的鸾镜,而是指向殿内另一侧,靠墙放置的一杆银枪。

那枪通体银白,枪缨如雪,枪尖一点寒芒在暖光下流转着寂灭的光泽,正是她的本命神兵!

“辰安哥哥,”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穿透了鸾镜中帝皇的怒吼,目光澄澈地看着李辰安,“我的枪,有些日子没动了。”

“帮我擦一擦。”

……

帝王的怒吼如同撞上无形礁石的怒潮,在殿内徒劳地回荡、消散。

李辰安的目光,终于从玉盏中平静的茶汤抬起,落在了萧雪衣沉静的银眸上。

那眸中,没有丝毫惊惶,只有一种历经生死磨砺后的澄澈与坚定,以及一丝不容置疑的信任托付。

他放下茶盏,起身。

步履无声地走向那杆倚墙而立的碎玉银霜。

玄衣拂过光洁的地砖,殿内残留的帝皇威压在他身周悄然退散,如同冰雪消融。

萧雪衣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冰冷的银枪。

那双手,曾在神陨之地撕裂空间壁垒,曾在朱雀长街凝固时空,曾在盘龙殿外硬撼帝皇龙威。此刻,却稳稳地、近乎虔诚地,将这杆代表着萧雪衣修炼意志的神兵握在掌心。

李辰安取下挂在枪旁的一方素白锦帕。

锦帕柔软,如同初雪。

他垂眸,凝视着枪身。

银霜枪身并非光滑如镜,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冰裂纹理般的古朴纹路,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留下的印记,亦是枪魂凝聚的脉络。锋锐的枪尖,一点寒芒吞吐不定,映着殿内暖光,在锦帕上投下一点跳跃的银星。

他的动作很慢。锦帕沿着枪身的纹路缓缓擦拭,力道轻柔而稳定,宛如在拂去一件稀世古琴上的微尘。

指尖偶尔划过枪身上那些深刻的战斗凹痕,动作会微微一顿,像是能感受到那凹痕中残留的战意与血气。每一次擦拭,枪身那银白的光泽便仿佛更纯粹一分,枪尖那点寒芒也愈发凝练刺目。

殿内陷入了奇异的寂静。鸾镜中帝皇的威胁早已沉寂,唯有锦帕摩挲枪身的细微沙沙声,以及玉兰幽香静静流淌。

萧雪衣靠在榻上,静静地看着。看着那玄衣的身影为她拭枪,看着冰冷的枪身在李辰安的指下渐渐焕发出一种内敛而磅礴的生机。她重伤初愈的苍白脸颊,因体内经脉重塑而微微泛红,银眸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如同尘封的星辰再度苏醒。

李辰安擦拭至枪缨处。那如雪般的银白枪缨,沾染过敌酋之血,也拂拭过边关寒霜。他指尖微动,一缕极淡、却精纯至极的剑意悄然融入锦帕,如同清泉流过,将枪缨中最后一丝隐晦的尘垢与血煞之气无声涤荡。

枪缨顿时无风自动,轻轻摇曳,散发出冰魄般的纯净寒气。

当锦帕最终拂过那点凝聚着寂灭之意的枪尖时——

铮!

一声清越悠长的枪鸣,毫无征兆地从银枪体深处响起!如同沉寂千年的冰河骤然解冻奔流!冰寒的枪意瞬间弥漫整个静雪殿,殿内温度骤降,温暖的空气仿佛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那枪鸣声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锋锐与宣告,轻易刺破了殿外结界,清晰地回荡在肃杀的皇都夜空!

……

银枪鸣余韵尚未消散,静雪殿外幽静的庭院中,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一道高大、沉重、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紧闭的殿门外。来人一身玄黑重铠,铠甲的每一片甲叶都厚重如同小型盾牌,边缘锋利,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寒光。

铠甲的胸口与肩铠上,铭刻着狰狞的麒麟踏火纹章。

头盔覆面,只露出一双沉静如同古井、却蕴含着雷霆风暴的眼眸。

他并未携带兵器,只是站在那里。一股如山似岳、厚重到极致的铁血煞气便无声弥漫开来,与殿内刚刚升腾起的冰寒枪意隐隐对峙。

庭院中精心打理的花草,叶片瞬间蒙上了一层细密的寒霜。

守门女官在来人出现的瞬间,全身汗毛倒竖!方才面对李辰安时的恐惧是源自生命层级的碾压,而此刻的压迫感,则是纯粹的铁血战场杀伐之气!她们认得那麒麟踏火的纹章——镇武侯,秦无畏!

这位手握帝国最强地面重装军团“铁麟卫”、以武勋封侯、坐镇帝国西疆三十载未曾一败的军神,竟然在这个敏感至极的深夜,出现在了静雪殿外!

秦无畏并未看那两名如临大敌的金翎卫一眼。他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眸,穿透厚重的殿门,仿佛落在了殿内那杆刚刚发出清越枪鸣的碎玉银霜之上,也落在了那个正在缓缓收拢锦帕的玄衣身影之上。

他微微颔首,覆盖着玄铁手甲的巨大拳头抬起——

咚!

沉闷、厚重、如同战鼓擂响的声音,清晰地叩击在静雪殿那扇雕刻着冰雪凤凰的门扉之上。没有帝王的震怒咆哮,没有龙息的毁天灭地,只有这纯粹力量的一叩。

殿门应声向内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暖光与药香再次流淌出来,与门外庭院弥散的铁血寒霜悄然交融。

秦无畏一步踏入殿内。沉重的铁靴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震得殿内烛火都微微一晃。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玉榻上靠坐着的银发少女身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似关切,似审视。

旋即,那沉静如古潭的目光便移开,如同两柄淬火的战锤,沉沉地落在了殿中央那个手持素帕、正将擦拭完毕的碎玉银霜轻轻放回原位的玄衣青年身上。

殿内无人出声。

唯有玉兰幽香,药炉微沸,铁甲冰寒。

殿外的天际,盘龙金龙不甘的怒吼与赤金神凰的清鸣依旧在碰撞撕扯,将皇都的夜空染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战场。

皇权的棋盘早已崩碎,棋子散落一地。

而新的执棋者,已在这血火交织的静室中,无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