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竟然真的是你……”

陈实怔怔的看着那满口黄牙的老车夫。

过往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中。

沉重的脚踢、耳光，火辣肿痛的双颊……

地上淋漓的鲜血、入口发馊的饭菜……

一幕幕记忆画面呈现在陈实的脑海中。

他心脏剧烈跳动，脸色发白。

陈实的身体下意识发抖。

这个人哪怕化成了灰，他都会认出来。

曾经的阴影如同天空中的阴霾的乌云，挡在他的心头。

陈实先是恐惧，随后恐惧被愤怒淹没……

“咯吱吱……”

他缓缓攥紧双拳，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陈实抬起头，注视老马夫。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他。

或许……

这就是命运吧。

老马夫见陈实面露怒容，牙齿咬得吱吱响，不禁面露诧异之色。

“少……少爷……”

“你这是？”

“老奴可哪里做的不对？”

老马夫嘴唇嗫嚅，很是惶恐的说道。

陈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火气。

“你可还记得，你曾经收养过一个小孩子。”

“后来那小孩子半夜逃走了。”

听到这话。

老马夫脸上的惶恐之色忽然消失。

他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实。

“你……”

老马夫表情惊疑，震惊道：“你……”

“你是当年那个孩子？”

老马夫也依稀认出了陈实。

见老马夫承认。

陈实双手颤抖，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很好！”

“你还没有死。”

陈实看着老马夫，表情很是复杂。

愤怒与喜悦交加在一起。

让他畅快无比。

这下，他能亲手了结此事了。

自己承受过的痛与苦，他都会加倍奉还！

心中的戾气如同潮水，逐渐上涌，淹没了陈实的内心。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那就是让这个老马夫，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就在陈实和老马夫对峙的时候。

墙边。

缓缓探出一个头来。

柳云彦站在墙边，侧目看向马厩。

他听到陈实的笑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以为陈实出了什么事，特意赶来。

结果却见到这幕。

老马夫看着陈实大笑。

看了几息。

他也面露感慨：“竟然是你。”

“五年多……”

“没想到，过去五年多了，你竟然自己又找回来了。”

老马夫露出一副激动、感慨的神情。

陈实笑了两声，察觉到老马夫的表情。

他笑声缓缓收敛，目光怪异的看向老马夫。

“你在笑？”

陈实有些不解。

老马夫笑道：“这很好笑，不是吗？”

陈实的脸逐渐冰冷起来。

他眼中杀气炽盛。

“哗……”的一声轻响。

陈实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吴字短刀。

雪亮冰冷的刀刃映着清晨的微光。

老马夫低头看向陈实手中的短刀，有些诧异道：“你想杀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轻松的……”

陈实淡淡道。

老马夫笑了。

“哈哈哈哈……”

他笑的很开心，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马夫用自己肮脏的袖子擦了擦眼角。

他擦去眼泪，笑得直不起腰：“你区区一个八岁孩童，拿了把刀就想杀我？”

“你们柳家人都这么蠢吗？”

陈实轻吸一口气，体内《虚鉴诀》运转。

真气穿过经脉。

浑身血脉逐渐喷张，心脏如战鼓般擂动，愤怒结合真气，化为奔腾不绝的力量。

“唰！”的一声。

陈实身子化作一道黑影，扑向老马夫。

就在森寒的刀刃即将砍在老马夫的脸上时。

只见老马夫身子一矮，竟然躲过了陈实的攻击。

他后退一步，有些惊讶道：“三品！”

“你竟然有三品实力？”

说这话的时候，老马夫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嫉妒。

他年过六十，练武一生，才不过是三品实力。

这个小崽子，年仅八岁，实力竟然和自己相当！

一刀落空。

陈实也懵住了。

“你！”

“你竟然能躲开我的攻击？”

陈实十分震撼。

老马夫缓缓站直身体，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你以为我是你砧板上的鱼肉了吗？”

“怎么？”

“你能找到我，你就没查出来，我是什么人？”

老马夫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

他欣赏着陈实脸上的惊愕。

这给他带来了绝妙的感受。

陈实咬牙，再次挥刀扑了过去。

老马夫匆忙躲避。

两人虽然都是三品，但陈实经验不足，几次攻击都被老马夫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几招过后，老马夫喘着粗气道：“柳家家传的《虚鉴诀》果然不凡。”

“若不是老夫年轻的时候，轻功尚可，还真敌不过你。”

“你手里的那刀是好东西，《虚鉴诀》也是好东西。”

老马夫眼中流露出垂涎之色。

“既然你找回来了，那就别走了。”

老马夫双手虚抓，一双大手骨节粗大有力，奋力抓向陈实的关节。

“小子，你本是柳家嫡长孙……”

“你可知为何会沦落到我手里？”

老马夫一边用擒拿法，一边语言干扰陈实。

陈实放慢动作，心中一跳。

“是……是谁？”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是柳风博？”

陈实大惊，脱口而出。

就在他心神不定之际，老马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听到陈实说出柳风博的名字，老马夫也有些惊讶。

“嗯？”

“你竟然能猜出来，倒是聪明。”

“可惜当时柳风博只带来了你一人，不然你兄弟二人，都要成为我的奴隶。”

“柳不器那老东西，当年灭我清风寨，害得我被六扇门通缉这么多年。”

“这些仇，我统统算在你们这些小辈身上！”

老马夫面露恨色。

他抓着陈实的胳膊，双手发力。

就在他准备拧断陈实的胳膊时。

陈实原本脸上的急躁、愤怒突然消失。

他神情变得无比平静。

“老杂种！”

“直视我的眼睛！”

陈实双眸闪亮，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老马夫心生不对，但听到陈实的话，下意识对上他的眼眸。

刹那。

陈实的双眸在老马夫眼中变得无比闪亮。

如同横空的煌煌大日，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