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拍打玻璃,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也在嘲笑这荒诞的对话。
黄大河猛地扯开领口的领带,脖颈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因为现在我已经有了强援!绝对能收拾了那些人!\"
他伸手扶住歪斜的眼镜,指尖微微颤抖,\"而且我出手更加名正言顺,所以我才请你把人交给我!\"
张震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骤然收紧,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
\"哦?“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我就想听听,你的这位外援是谁?\"
黄大河沉默良久,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终于吐出两个字:\"郭进!\"
话音刚落,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空调外机发出的嗡鸣,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张震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死死抠住沙发扶手,皮革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又是他!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张震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青筋在脖颈处突突跳动,他猛地拍案而起,金属烟灰缸被震得翻倒,烟头散落一地。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字字带着冰碴,\"一是我刚才说的,留下东西,静候佳音。
二就是人给我留下,和那些人一起等候法律的制裁!\"
窗外狂风骤起,卷着沙尘拍打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助威。
黄大河的眼镜几乎滑到鼻尖,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难道不知道郭进是谁?\"
话音未落,张震已发出一阵充满嘲讽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惊得墙角的吊灯都微微晃动。
\"正因为我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张震一步跨到黄大河面前,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所以我现在怀疑你就是人贩子和盗墓贼团伙的插杆!\"
黄大河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张震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字字如刀。
\"插杆,就是他们的靠山!\"
这话仿佛一记重锤,黄大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半步,手指颤抖着指向张震。
\"你,你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就怕你糊涂得连自己犯了法都不知道!\"
张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中满是厌恶。
他转身大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走廊的灯光倾泻而入,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给他安排个房间,让他冷静冷静再说!\"
他对着走廊里站岗的队员怒吼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阵阵回音。
黄大河被队员架着带走时,还在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叫嚷着抗议。
他被关进的单人房间里,白炽灯发出刺目的光,照得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冰冷。
泛黄的墙皮剥落了几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黄大河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时而对着墙壁挥拳,时而扯着自己的头发怒吼。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黄大河终于瘫倒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
月光从狭小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道明暗分界线。
他的眼神渐渐从愤怒变得空洞,又从空洞变得复杂。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张震的话,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翻身下床,用尽全力敲响了房门。
\"需要什么?“门外传来队员冰冷的声音。
黄大河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却坚定:”我要见张震,叫他来!\"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心中的念头却愈发清晰——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门缝外的寂静像团浓重的墨,死死堵着黄大河的希望。
他倚着斑驳的墙面,困意如潮水漫过眼皮,恍惚间沉入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熹微晨光刺破窗棂铁栏,在他蜷曲的影子上投下细碎光斑。
骤然惊醒时,他跌撞着扑到窗边,瞳孔猛地收缩——招待所院内,几十辆军用吉普如钢铁巨兽排开,荷枪实弹的队员踩着整齐的步伐鱼贯而入,黑色作战靴叩击地面的声响,震得窗玻璃嗡嗡发颤。
\"麻烦你给张震说,我有东西要给他!\"黄大河眼睛忽而亮了起来。
他跳起捶打着铁门,指节被粗糙的金属磨得发红。
走廊里传来巡逻队员漫不经心的脚步声,却始终无人应答。
他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翻涌着挣扎与不甘。
当黄大河被带进餐厅时,蒸腾的热气裹挟着饭菜香气扑面而来,却冲不散满室肃杀。
长桌旁,作战服上还沾着尘土的队员们狼吞虎咽,张震正与几位肩章泛着冷光的军官低声交谈,手中筷子夹着的面条悬在半空,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黄大河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瓷砖地面倒映着他佝偻的身影,与四周挺拔的剪影形成刺眼对比。
\"怎么,想通了?\"张震抬头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黄大河的喉结剧烈滚动,颤抖的手指探入内袋,掏出的信纸边缘已被冷汗浸得发皱。
他将那摞材料重重拍在桌上,纸张撞击声惊得邻桌队员侧目——密密麻麻的字迹间,还夹着几张边角卷起的照片,隐约可见盗墓现场的狼藉。
张震指尖划过纸面,突然抓起最上面的名单,纸张撕裂的脆响让黄大河浑身一颤。
\"把这送去会议室,先让熊战他们看看。\"
张震头也不抬地吩咐,身后队员利落地收走材料,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晨光透过纱帘,在张震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他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浓茶,热气氤氲中,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
\"其实有没有你的这些东西,对我们帮助不大。\"
黄大河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我能走了吗?\"
他的声音低得像在呓语,却被张震突然拍桌的声响截断。
瓷碗在桌面上跳了跳,溅出的汤汁在黄大河鞋尖晕开深色痕迹。
\"再等会儿。\"
张震倾身向前,呼出的热气带着辣椒的辛辣喷在他脸上,\"我很想知道,你和郭进如何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