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熬狠跟太虚宫长老打了个照面就消失无踪。
众人知道他是怕对方追责他要杀凌逸尘的事,溜之大吉。
还以为一别千万里,再遇还不知要到何时。哪里能想到,蓦然回首,讨厌的人就多了一个。
时间过去那么久,地方也绕了一大圈,事情怎么又回到原点了呢?
“林凡!”熬狠喜形于色地跑上前来,“我就说我们有缘吧?刚才还在想你,这就看到了,证明咱们……”
“哎哟哟~”杜星宇肩膀一拱,插到熬狠跟林凡之间,一伸手搭在熬狠肩上,瞬间又开始哥俩好起来,“熬师兄,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呀?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让我们我好一通找。”
“嗨!别提了!被那太虚宫老登追得我够呛!”熬狠似乎根本不在乎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狼狈。
他特意看了一眼林凡,圆溜溜的小鹿眼释放着“要疼惜”的信息,只是下方薄唇中露出的尖利犬齿,撕破了弱小的伪装,让人很难不心生忌惮。
凌逸尘心里不快,但想到实力差距,只当没听到,慢慢坠到人群最后。
他无意中扫过金童一板一眼的脸,突然有些奇怪这妮子转性,就被她脸上突然绽放的谄媚恶心到了。
这姑娘每次这样,都要从他手里掏点什么东西才算完。
这么长时间他也算看出来金童在长天门众人里是个什么地位了。
不给吧,好容易刷出来的“好人”招牌容易倒;给吧,一个劲儿给这小丫头东西是半点用没有……
兜里的东西虽然是太虚宫直接给的,但也是凌逸尘从身上掏。他又不傻,哪里心甘情愿被人当冤大头讹。
眼看林凡他们都被熬狠吸引了注意力顾不上自己,凌逸尘直接低下头退到金童身后,眼不见为净。
前面,杜星宇表情夸张地竖起大拇指:“你竟然能没被他撵上?!那可是起码元婴修为的一宗长老啊,熬师兄,你也太牛了!”
熬狠早就习惯了林凡没有反应,反手搭上杜星宇的胳膊。
“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也是我运气好,那老登中途突然撤了,后来我才知道,好像是鸣岷山下面秘境出问题了,太虚宫招他回去处理了。要不,我死活也得掉几层皮!还好还好!”
他劫后余生地拍着胸口。众人却知道,事情绝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鸣岷山秘境出状况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距离熬狠出逃可隔了不少时日。
那位太虚宫长老这在这么长时间里都没能抓到熬狠……不能说人家长老不行吧,只能说熬狠手段了得。
“对了,”熬狠转头又问,“鸣岷山那秘境你们去了吗?说是面向全仙界的筑基修士。我猜你们会去。要不是被太虚宫那老登一直追,我早就去那边找你们了。”
“结果到这儿一打听,才知道太虚宫又把人赶出来了!好家伙,出尔反尔啊!这脸打得也忒快了点儿。也不知道那些伪君子脸红不脸红。哎,你们去了吗?到底什么情况?”
“去了去了。”杜星宇惆怅地叹了口气,“这事……”
“说来话长!”林凡突然接话。
大家都是一愣,熬狠先笑了起来。
“这不得好酒好菜坐下来慢慢说啊!走走走!”熬狠一听,拽着杜星宇往前走,“去酒楼,我请客。”
未几,灵犀震动。
沈修远看了眼后方低头走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凌逸尘,拿起灵犀查看。
【林凡:冲我来的,没有外力介入,怕是难甩】
【林凡:长天太虚知,幽夜未必不知。】
【林凡:顺势而为,明探沧海,暗探幽夜】
穆靖靖想了一会儿,大概明白林凡的意思了。
这熬狠跟个狗屁膏药一样,比凌逸尘还难甩,境界还高。除非再中途遇到个太虚宫长老那样的角色,凌逸尘再告一状,他才有主动消失的可能。
但太虚宫现在人手明显都被召回了。长天门这边,黎川知道熬狠的存在,却也没有明确表示出什么。
而且就像林凡说的,三大宗。长天门和太虚宫都对五行生化阵的情况有默契了,没道理幽夜宗一点儿没察觉啊。
再加上熬狠出现的时机……说不定幽夜宗的嗅觉要比太虚宫还早得多呢?
若是如此,那他们这一行往西南,熬狠更是不可能放弃这个好机会了。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顺势而为。将熬狠这个金丹高化为助力。
太虚宫探出沧海派有问题,这是明摆着的借口。
他们刚探讨过。凌逸尘虽然被指派跟他们同行,打的是护航的旗号,但以他在太虚宫的地位,大概率应该还不知道表层现象下隐藏的问题。
既然这是条明路,那他们也无需对熬狠藏着掖着。
推凌逸尘及熬狠。
沧海派掌门若是金丹修为,那多一个金丹修士同行,对他们必然是有利的。
至于熬狠到底知不知道沧海派的情况,亦或是知不知道五行生化阵相关……
知不知道都改变不了熬狠跟定他们的事实,还不如趁机探一探幽夜宗对自己处于五行生化阵的事到底有几分清楚……
“小二!上好的包厢来一间,”熬狠跟杜星宇勾肩搭背的,刚靠近酒楼,就冲门口候着的小二抛出一枚银锭,“好酒好菜都上一遍!”
“好嘞!天字一号房贵客八位!”小二接过天降横财,眼睛都笑眯了,一甩肩上的白抹布,打着千儿半矮着身子在前面带路,“贵客这边请~~”
杜星宇一脚踩在门前的台阶上,抬头看了一眼酒楼招牌。
不是馥香楼?
在云山府,馥香楼因为其特殊的营销手段和菜品口味,通常是宴请宾客的第一选择。
吃饭要去馥香楼,就像寻香要去忘川舫一样。
对不差钱的人来说,那都是属于一种身份的象征。
眼前酒楼虽然也不错,但比起口碑更上一层的馥香楼,到底是差了些意思。
熬狠不是差钱的主,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只不过请客这事,大多客随主便。他们跟熬狠也没熟到那个地步,乍然问起来,难免有嫌弃的嫌疑。
凌逸尘却不这么想。
他心里憋屈,又不好明目张胆冲熬狠去,只能在酒楼的布置,桌椅板凳上鸡蛋里挑骨头。
明着说酒楼不上档次,处处不如馥香楼,暗地里直指熬狠没诚意。
“呵!”熬狠皮笑肉不笑地给杜星宇倒酒,眼皮轻撩,剐了凌逸尘一眼,“没搭理你还自己跳出。真当我不敢杀你?”
凌逸尘拳头捏得死紧:“无缘无故,你杀不得我。”
他也想明白了。既然熬狠要通路,他这么老憋屈地窝着也不是个事儿。
熬狠要杀他是因为他先前要杀林凡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和解,还一道被宗门指派执行同一件任务。
既然威胁已经不存在了,熬狠自然也没有杀他的理由了。
他在赌!
赌此时的熬狠不会无缘无故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