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朱弦居。
许颖媛给母亲请安,并禀知。
“对付宁姨娘之计,孩儿已经思定。”
冷蔓笑吟吟。
“是吗?爱女何其聪慧。”
“快平身,坐下说。”
许颖媛入座,故弄玄虚,开始施计。
“孩儿昨日,趁着夜色,混入迤逦居,打探到一个机密。”
冷蔓睁大眼睛,侧耳倾听。
“哦?”
“什么机密?”
“事关朝局?”
许颖媛落眉,窘迫一笑。
“那倒不是。”
“无关朝局,是我们家宅中事。”
她重新做好深沉表情。
“我打听到,宁姨娘认为,我二弟痴痴入局,时机成熟,可以进行下一步计策。”
随之声情并茂,冷蔓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
“下一步,她准备做什么?”
许颖媛神色凝重,仿若面临大难。
“引诱我二弟,与她情成两好,彻底俘获他的心,为其所用。”
“宁姨娘目的,让二弟倒戈相向,以亲情束缚我们手脚,使得我们无力反击,她则为所欲为。”
仅是一听,冷蔓几近压不住怒火。
“皇上前有高言,宁三女善于迷惑人心,夺人爱子。”
“未想,宁洁薇更是一把好手。”
“这姐妹俩,真是臭味相投。口蜜腹剑、绵里藏针,说的就是她们这种伪淑人。”
凝神,调整气息,她很快平静下来。
“她预备,怎般引诱?”
“你可有破局之策?”
许颖媛答话。
“引诱之法,孩儿不得而知。”
“破局之策,孩儿确有一些想法。”
冷蔓打起精神,尤其认真。
“说说看。”
许颖媛简截了当,分风劈流。
“待到宁姨娘实施诡计,母亲躲在暗处,相机行事,左右局势,促成他们绵情。”
“我假借游逛庭院,把父亲哄来,装作无意路过,进去看看姨娘,引导父亲抓双在床。”
“且看这一次,宁姨娘还能有什么狡辩之词?”
冷蔓不吝赞许。
“好。”
“媛儿智计高明。”
“先前,老爷可以忍受宁洁薇,与粉丝不清不楚,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外人。”
“我就不信,宁洁薇滥情于后宅,他仍能宽宥包容。”
许颖媛谄笑附和。
“染指他的嫡子,形同打父亲的脸,孩儿也不信,父亲愿意宽宥。”
冷蔓眉心,荧然几许忧色。
“只是这一计,有污博儿身节。”
“我实在心疼。”
“宁洁薇不干不净,万一,害得博儿生疾,如何是好?”
“你有没有办法,保护好二弟?”
许颖媛拍拍心口,分外自信。
“母亲请宽心,我会看准时机,及时赶去,抢在二弟真正成事之前,推父亲出去,阻止宁姨娘滥行。”
冷蔓刮目相看,赞不绝口。
“竟能如此?”
“我听说,把握时机之才,都是智人谋士具备。庸碌之辈,就算亲眼看着,也瞧不出他们一丝谋略痕迹,满以为只是凑巧、幸运。”
“而今,媛儿掌握这般才能,我甚惊喜。”
“嫁给贤婿之后,爱女谋思,明显长进。可见,贤婿智谋,绝非徒负虚名。”
“自然了,媛儿天资,更是百伶百俐,方得一学就会。”
许颖媛垂眸。
“母亲高誉,孩儿羞愧。”
“我习练不久,或有失误不当之处,望母亲谅解。”
冷蔓辞色自豪。
“有所失误,不碍事,你敏而好学,我便深感欣慰。”
“我的好女儿,无论孝顺、才思,堪称古今第一人。”
许颖媛悦颜。
“母亲过奖。”
她定睛母亲,着重强调。
“这回,母亲千万忍住脾气,不可再失控,莫给宁洁薇可乘之机。”
冷蔓神采,奕奕有光。
“一定,一定。”
“静思一夜,我想得很透彻,任凭宁洁薇如何作为,我绝对无动于衷。”
迤逦居。
宁洁薇用计,诱许烁博前来。
未经通禀,许烁博无声出现在她身后,想着逗趣,吓她一跳。
“姨娘在看什么?”
宁洁薇故作惊吓,急忙合上书,一阵手忙脚乱,用绢帕盖住书本。
“啊……谁?”
“博儿?你怎么来了?为何无人通禀?”
许烁博先行礼,后答言。
“恭请姨娘福安。”
“回姨娘话,院门里外,不见通禀下人,故此,我直接进来。”
“想是,居处下人粗心疏懒。姨娘得空,查一查是谁,换掉无用之人,以免误事。”
“孩儿举止唐突,令姨娘受惊,诚心道歉,求姨娘勿怪。”
没等她允准平身,他自行起身,悠悠走近。
“早时散步,经过后园,偶然听见姨娘和贴身侍女闲谈。”
“侍女说,姨娘在睡梦中,不停呼唤我的名字。孩儿斗胆揣测,姨娘或许思念我,因而,匆匆赶来,与你相见。”
宁洁薇有意无意,往墙角退去,随他禁锢怀中,无路可逃。
“啊?怎会被你听去?”
“你……”
许烁博抬起美人下颚,浅浅一试,她有无抗拒之举。
“一夜未见,姨娘是否想我?”
宁洁薇欲言又止,媚眸惊惧不乏情意。
“我……”
见她没有一丝抗拒,许烁博扬唇一笑。
“姨娘可有心事,诉与我知?”
宁洁薇巧言,越解释越是掩不住内心。
“博儿,你别误会。”
“我做的是噩梦,梦见你是无恶不作之人。”
“我并非因为思念,更非因为寄托有情,才梦到你,我……”
许烁博牵起她的手,逸态横生,轻抚美人手背。
“姨娘言之不诚,行之倒是很诚实。”
“请恕孩儿无礼拆穿,你眼里的情意,几乎溢满,全然藏不住。”
宁洁薇依然没有抗拒,只是闭上双眼,傻乎乎发问。
“这样呢?这样,藏住了吗?”
许烁博被她逗笑,心甜缕缕,春意浓浓。
“姨娘,焉能如此可爱?”
宁洁薇羽睫微颤,睁开双眼,抬眸,凝于他。
“博儿,我知自己迟笨,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
“但,请你当作没看到、没听见,好不好?”
“我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老爷之事,不然,他不会放过我。”
“你不知道他的手段。”
“他表面衣冠楚楚,实然心狠手辣。”
“我害怕,只能曲意逢迎,不敢惹他生怒。”
许烁博拉着她,一起坐下。
“有我在,姨娘莫怕。”
“其实,我一直想问,姨娘正当妙龄,何故迁就我父一个年近半百之人?”
“姨娘不觉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