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最先发话,“家里的男人都因为姜群的事,出门了。”
这个家里的男人不仅仅是姜平南和姜平东,本家的叔侄都去了好几位。
“本来,原本想着只需要等他们回来,再安排姜群后面的事。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了变故。你们大奶奶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前天晚上走了。
前两天因为给她买全尸的事,跟殡仪馆那边来回掰扯,把你妈跟秋萍折腾的够呛,花了好大一笔钱也总算是把这事给办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她的丧事。
你们大奶奶今年已经九十一了,在我们这里算是高寿。
她的丧事,可不能马虎。平南他们明天能不能赶得回来不一定,但是家里的事,不能就让人在那里放着,得先办起来。平东家的人都还没有回来,明天这些紧急的事,你们结果就得先接过来。”
姜觅小声问易知秋,“姜萱她们还没有回来?”
易知秋脸色不太好看,“先前打过电话来,说是路上太堵车,她们连城都没出来,准备明天一早再回来。”
姜觅扯扯嘴角。
姜觅下午没课,但是姜瑶那边有两节很重要的课。等到姜瑶下课,她们才从学校出发的,还去医院接了姜平津。
梁怀安他们也是下班才走的,走之前还特意回家去接了双胞胎和丁嫂子。
几位长辈也担心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都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
乡下办丧事,跟城里人不同,从头到尾,什么都是自己办。
琐碎、繁多,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一点都不轻松。好多人家一场丧事办下来,主家人累的要瘦好几斤。
也难怪,姜萱她们要晚一天再回来。
接下来,姜老爷子就开始布置任务。
姜沁熟悉县城,她拿着长辈们商量好的菜单,去县城照着买食材。
姜觅去镇上,也是照着清单购买丧葬用品。
那些东西五花八门,有好多东西姜觅听都没有听过。
姜臻先去镇上租借锅灶、桌椅等物品,然后再带着人上山去砍竹枝,砍树,砍柴。
有的用来布置灵堂,有的用来给晚上守夜的人取暖。
就连姜臻都有任务。
他坐镇家里,有需要补充的什么东西,随时跟外面的人电话联系。
还有,他需要协助大家,整理后面的那一块空地,连邻居家的附近的一块地都要借过来用。
姜群是年轻人,死在外面,按照农村的说法,他的尸身不能进家门,只能安顿在外面。
就需要在外面找地方,搭灵堂。
大奶奶是高寿,她的丧事,来参加白事宴的人,肯定很多,也需要准备地方。
最近天气寒冷,还需要搭棚子。
言而总之,零零碎碎的事情很多。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写了满满一张纸。
覃时越捏着属于姜觅的那一张纸,人生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十分好奇。
安紫悠在一边小声问姜臻,“那我呢?”
她是第一次来姜家,人生地不熟,熟悉的人只有几个,只是眼下,她熟悉的,明天都要出门办事。
这种时候,她也不好添乱。
“你就在家里,我跟瑶瑶说一声,让她陪着你,你帮着丁嫂子照看一下双胞胎!好不好?”
安紫悠眼睛亮亮,“好啊!”
袁秋萍看了一眼大家手里的清单,特别是姜沁手里的,还有姜臻手里,看完之后,她问易知秋,“知秋啊,我看这上面好多东西,你家超市就有,要不就直接在你家超市拿吧!”
易知秋也没有拒绝,自己超市有,就在自家拿好了,外面买说不定还会更贵,“好的,大嫂!”
袁秋萍扫视一眼众人,斟酌着说:“那,你看,这么多东西,又是自家人,你看价格上,是不是快要便宜一点?”
姜觅:“……”
就知道是这样!
姜沁:“……”
暗中翻了个白眼!
姜臻:“???”
是不是要再看一眼有哪些东西是需要在自家超市拿的?
嘴上说是便宜一点,还不是想白拿!
易知秋笑了笑,“我给大嫂进货价,到时候我给大嫂看我的进货清单!”
这时候,没必要计较这种小事,贴了就贴了。
一位长辈站出来说,“你们购买的所有东西,小到一根香,一包盐,大到烟花纸火、猪肉海鲜,包括在知秋他们超市拿的货,都要把账做好,等平东兄弟俩回来,直接交账就行。原本这些都是平东兄弟俩的事,现在他们不在,你们帮忙办事,那就按章程走。亲兄弟明算账,免得到时候因为账的问题,闹的大家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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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比城里冷多了,一大早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车顶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姜觅看了一眼手机,气温只有两度,体感温度零下一度。
姜觅哈了哈手,这种天气,出门办事,真是要命。
天微亮,易知秋早已经带着婶子们在厨房里忙活早饭。
易知秋过来,悄悄问:“时越能习惯吗?”
“能有什么不习惯的?”
“我就是觉得,我们乡下地方……”
姜觅一听这话,就觉得易知秋想多了,覃时越昨晚可是睡在姜觅的闺房里。别提他有多高兴了。
“乡下地方怎么了?收拾的干干净净。妈,他不是那种人!”
易知秋抿着嘴,点点头。
说实话,她是没有料到,覃时越会跟着一起来。
覃时越晚一步出来,见到易知秋,微笑着打招呼,“伯母好!”
昨晚上,人太多,事情杂,都没有好好跟易知秋打个招呼。
“好,晚上休息的好吗?冷不冷?”
“还可以,我不认床。”
“赶紧洗漱吃饭吧,今天还有的忙,你们早一点去,去晚了人多车多,会堵。”
简单吃过早饭,大家就要各忙各的。
临走前,易知秋拿过来几双手套,一人分一双,“手套拿着,搬东西的时候用。”
看看这几人,一个二个,细皮嫩肉的,就不是干粗活的料,这么冷的天气出门办事,真心疼他们那一双手。
姜觅看着手上的白色棉线手套,若有所思。
姜觅带着覃时越和吴涛,跟着本家一位哥哥姜城邦一起出门,姜觅叫他邦哥。
“城邦知道地方,他带着你们去,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问他。”
姜城邦三十多岁,长得十分粗犷,有点小小的龅牙,说话的时候,还有点漏风,“婶子放心,一定会办的妥妥的。”
他们开了一辆小货车。
刚好四个座位。
“小姜觅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啊!”
去年春节的时候,他们见过。
那个时候,姜觅还是又黑又瘦,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不要惹老子的距离感。
如今再看,又细又嫩,面色红润,即使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添了几分清冷感,但整个人温和不少。
姜觅坐副驾驶,“是我们这地方,水土养人。”
“哈哈……小姜觅真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