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要厮杀吗。”
“随便,不过我身后的这位小姐,我保了,懂?”
无铭的嘴角微微扬起,便把手中武士刀对准前方的狂三。
而狂三也并没有准备让步,而是绕过将视线绕过面前的无铭看向他身后原本已经放弃抵抗,可现在却充满希望与憧憬的砺波筛绘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雪莉与空无都觉得快要开始厮杀,就在气氛凝重到就快要凝固的时候。
双方却只是莞尔一笑,便把各自手中的武器重新收起。
“不准备厮杀吗?”
“一开始或许有吧,但虽然我是精灵要是同时面对三个敌人的围困,那我也是会很苦恼的呢。”
“那准备收手各退一步,离开呢?”
“那可不行哦~
“嗯?”
无铭面露疑惑的瞬间,狂三手中的煫发手枪便早已瞄准了站在无铭身旁,因为早已没有太阳能用来自保而瑟瑟发抖的雪莉。
“我要杀她,没意见吧?”
“为何?”
“她们两个绑架我的队友,同时试图杀死我,而且据我所知你胸口上的那个洞也多少和她们有所关联吧。”
用手抚上脸颊,轻柔着自己细嫩的肌肤,狂三向无铭给出了她毫无疑问,最优的价码。
一个曾袭击过自己 ,以卑劣手段绑架她人,毫无疑问解决掉这种人无铭与狂三都不会有太大的负罪感,这也确实是这场和谈的最优解。
“怎么样?要答应吗~”
“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呢,甚至在我的利益方面来说,我根本就没有人拒绝的理由呀……”
无铭以微笑表示着自己的认同。
可在一旁观战的雪莉可不这么想,她的全身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就已经开始飞速颤抖起来,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
没错,假如自己的盟友被策反,就算不算那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空无,现场可是还有两只准精灵的巅峰啊。
逃跑?只要不是觉得自己有那实力……谁又能逃得掉呢?何况是现在连太阳能储备都几乎为零的自己。
“唔...”
现在情况宛如死神的镰刀就在自己的脖颈上架着,面对自己的只有死一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被背叛最后死掉吧……啊...明明自己只是个孩子,明明自己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活着...真的,好想再吃一口甜食啊……
就这样想着,她手中的【炎魔虚眼】也不禁掉在地上。
至于砺陂,她现在的双眼中灌满着复杂和艰难的抉择。
当初是自己邀请的雪莉,如果因为有人让自己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与价值,就去抛弃同伴,这种事情在少女的内心中多少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办?有人可以接纳我……不对,万一就是一个花言巧语的人,如果我现在抛弃同伴还是会……可...”
少女的内心中极为复杂,而就在她还在拼命思考的时候。
站在自己前方的无铭就已经再次张开了嘴。
“我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要这么做吗?那我可要开枪咯~”
“但是我拒绝。”
无铭的声音斩钉截铁,让狂三微微一怔。
“哦?拒绝?为什么?明明这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狂三饶有兴致地说着,可无铭对此的回答只是默默转头,俯视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砺波筛绘,令少女心头一惊。
“你想生存下去吗?我会承诺给予你新的目标,所以你想生存下去吗?去卑劣的继续活下去。”
“……”
少女不语,这似乎是邀请,但她却在是否抛弃同伴这个问题上犹豫不决。
她虽然被卑劣,而且很腼腆,在这第十领域之中背叛是家常便饭,自己曾经的目标也只是因为这里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想靠厮杀来活着而已,但背叛这种事曾还是为朝中少女的她却很难去抛弃相信自己同伴。
就在这时,站在她面前的五米将手递了过去,可却不是劝自己放弃同伴,而是跟自己说:
“你可以再贪婪一点哦,既想要理由也想让自己的同伴活下去,这一点我也极为赞成。”
闻听此言砺波筛绘微微愣了一下,看着无铭递来的手,虽然心中还有对面前这个准精灵的警惕感,但她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无铭的手。
不知为何,明明从一开始到现在无铭的表情一直是那种无喜亦无悲的样子,却莫名的能让人安心。
刚站起身的砺波还来不及询问,无铭就重新转过身面向狂三,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
躲在狂三身后的空无,也在偷偷注视着面前的无铭,他身上那种奇怪的熟悉感一直让她不断有着一些印象上的重叠。
“既然要拒绝那你的意思便是……”
“不,现在厮杀对我们都没好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狂三小姐,中国有句谚语叫,玉蚌相争渔翁得利。”
“哦~那你所说的渔翁是。”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指的是谁吧。”
“是的呢,但如果让她们绑架我的人,而我又没有给出惩罚的话,那岂不是……”
“我明白的意思,我会给你相应的代价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铭用手中武士刀将自己的左臂切了下来,扔到狂三手上。
“这代价如何?”
无铭面色平静,仿佛被切掉手臂的不是他。
狂三微微挑眉,看着手中还在淌血的断臂,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但很快又回归了平静。
“这个代价还真是致命啊。在这种地方彻底失去一条手臂,某种意上还真是厉害呢,那我就放过在场的各位吧。”
狂三说着,拎起身后空无的后领,微微的鞠躬过一礼后,便遁入自己的影子中缓缓离开。
“啊...哈?得救了吗?”
还没反应过来的雪莉,眨了眨眼后下一次的自言自语道。
“简直就像从鬼门关门口溜了一圈后回来了一样呢,啊……似乎还有些在打工时被人骗的不美好的回忆啊。”
因为刚刚的刺激,部分生前的记忆模糊的来到雪莉的脑海中。
可更刺激的是下一幕。
“啊……唉!砺波你这是要!”
目送着空无离开,无铭的内心之中还是不免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涌来,他用手扶上额头,像是在仔细思考着,但又不是如此。
“不过比起这些,现在对于我更重要的应该是,正架在我脖子上的战轮才对吧。”
无铭用着近乎玩笑似的口吻说着,将手举过头顶后,嘴角也跟着微微扬起。
“还真是……出乎意料呢,本以为是好说话的类型,算了也是,不过是以这种方式来款待救命恩人还真是令人感到难过啊。”
“或许吧,毕竟我在生前时候就经常被人称作没有教养的家伙。”
“那看来还挺贴切的呢。”
“是啊,不过你不会把我当成像恋爱小说一样,只要说几句好话就会心甘情愿跟着你,为之付出一切的那种恋爱脑吧?”
砺波筛绘一只手抓起自己的三股麻花辫,而另外一只则手持战轮放在无铭的脖颈,站在后面歪着头眼神极为认真。
一旁看见此情此景,雪莉本想要上前劝阻,可却被砺波一个从未有过的凶狠眼神所制止。
“你原来是这么想的吗?那真是比我想象的还厉害呢。”
“没有否认吗?我还以为你会狡辩几句呢。”
“是啊,这种无聊的辩解,我可没有兴趣跟别人说呢,相比之下我更好奇你为什么突然会对恩人拔刀相向呢?”
“很简单,你的感情从始至终的很单一,不可否认你确实想要我的帮助,为此甚至能献上一只手臂,可我能感受的感情却只有空洞,你并不像一个多么有怜悯之心的人啊。”
砺波分析着,她是最真切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家伙的危险的人,对一切都可以忽视,只为自己原则和为某种信仰而活着的人往往更加恐怖。
“也不算完全的谎言吧,至少想让你历量这一点,和我确实很欣赏你都是真的。”
“嗯。”
砺波对此点点头,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实话。
“确实如此,你的付出我无法否认,如果是正常的人我应该会把他当做恩人对待,但你却不一样……”
“还真是令你费心了,那么你要如何相信我呢?”
“不知道,但在这之前我想知道需要我的理由。”
“理由吗……”
无铭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不能说吗?或是你还在编理由。”
“并不是,这是我的思考怎么这么多理由我应该拿哪个出来最能说服你呢,毕竟那些全都是实话啊。”
“那就挑两个你觉得最合适的吧,如果我听着不舒服,大概找一眨眼的人头就会落地吧。”
砺波邪魅一笑,她虽然不能确定胸口被贯穿的无铭释怎么还能活下来的,但只要头颅落地再强大的怪物也会死亡吧。
确实背刺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拼命为活着而挣扎的砺波也会有罪恶感,但比起这些她更不想活着被人用虚假的话语支配。
须臾之间,无铭再次开口:
“第一点,因为你在拼命的活着,不管用何何卑劣手段,都只是想活着而证明自己,这一点我与你很像。”
“很像吗?或许吧。”
砺波注视着无铭空洞的双眼,毫无疑问这句话并不是谎言。
“如何还要继续说吗?”
“说...”
“如果我说第二个救下你的原因是因为你的发型令我想起我的爱人,你会信吗?尽管我已经无法想起她的脸。”
砺波筛绘微微一怔,手中的战轮不自觉地松了松,她竟然能在那双空洞的双眼之中看见莫名的凄凉与悲伤。
望着面前人的喉结,但更多的却是另外一涌进大脑的猜测,她……不!他……是男人,是自己掉落邻界以来第一个遇见的——男人!
“嘘~知道就好,这里还有别人呢说出来可就不好咯。”
无铭用手指抵住嘴唇做出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旁边还有观测这一切静观其变的雪莉在场。
不过他所说的爱人,却是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给自己发型准备评价很好,这某种意义上对她来说确实是头一回,生前的同学只会说这种发型很土之类的吧。
“就这么简单,不过第二个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单纯的说法而已,我真正在意的是你的第一项才能,卑劣的活着只为生存而挣扎,与我是如此相似又是如此相反,正因如此我需要你成为我的军师。”
“军师...?”
“是的没错就是军师,我需要你卑烈挣扎的才能,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敬佩的才能啊。”
“为什么?”
无铭与砺波对视的眼神微微一变,他的右眼从空洞的黑变成如同有鲜血在里面流淌一般的猩红,宛如一直在凝视他人的野兽一般。
诡谲的笑容从他的嘴角缓缓张开。
“我想颠覆这里,杀死『操偶师』成为这里新的支配者,最终——加冕为王!”
那是无铭前不久的灵机一动,如果是一个个领域穿行,最终来到终点也不一定能遇到她,但是只要拥有恶名——只要成为漆黑的君王,那就不得不让人注意了吧。
就算『那个她』不认得自己,那在未来能在茫茫人海中更容易找到她吧。
自然,这一切也并没有跟当初答应彩眼的要求相悖,她想离开这里去谈恋爱,而自己也得去往终点,只是在这之前应该扩展自己的知名度,让她更容易找到自己吧。
砺波筛绘被无铭的这番话惊住了,手中的战轮就差一点就要掉落在地。
“你……你竟然想颠覆这里,成为新的支配者?”
“啊!你竟然……竟然要杀死『操偶师』!”
一边的雪莉也同样震惊,甚至因此指向无铭的手都在飞速颤抖着。
砺波筛绘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
“这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万一失败便是万劫不复,诚然,你救下了我,但这还不够让我去赌上这一把,我并不擅长把所有筹码都押到赌桌上进行豪赌,所以之后要问你三个问题。”
“请吧。”
“第一问,我们是第几次见面?在这场比赛开始之前我们认识吗?”
“加上比赛开始前的教室,我们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吧,毕竟用排除法来算,那时打算袭击我的人里应该有你吧,不过被土方拦下来了。”
“确实,那个家伙也和疯狗一样难缠呢。那么第二问,你在成为支配者后,打算去干啥。”
“寻找她,我的罪恶,我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再见她一面,即便如此舍弃一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嗯,看不出来呀你才是真正的恋爱脑呢。”
“是啊,那么赶紧第三问吧。”
“第三问,你的灵力反应并不强,甚至与我对比也是十分悬殊,倘若我拒绝你的邀请,你会对我和雪莉怎么样?”
紧紧注视着那双眼神,那是砺波无论如何都得刨根问底的问题,就有关于眼前这人是否值得追随。
“你会拒绝吗?若敢拒绝,我无铭依然不会选择杀死你们,当然,前提是你们不会威胁到我与那个傻瓜,对我来说有个比获得一位新的同伴更重要一点,你的卑劣不会影响到我。”
就在无铭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一股令人胆寒的冰冷杀意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身上喷涌而出。
任何灵长类生物,只要感受到这股杀意,都会被其深深地震慑。
她们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心跳加速,甚至可能会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失去行动能力。
砺波筛绘感受到这股杀意,身体微微一颤,生存的本能令她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战轮,试图斩下无铭的头颅。
“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知何时,他那凶狠的洞已然修复,而在战轮触及他脖颈的一刹那,战轮便如此这般地穿行而过,仿佛看到了火焰之中穿行而过一般,丝毫没有击中的真实感觉。
那片是身躯化为一只只黑色的蝴蝶,漫天飞舞,无铭也彻底转过身,一步步向她走来,穿心而过,而手中的武士刀也抵在了砺波的脖颈上。
“很可惜你没有让我觉得有值得感觉到威胁的地方所在。”
刀刃停悬在脖颈,丝丝血痕流出雪莉来不及出手,砺波没反应过来刚刚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位单纯的准精灵,而是全身以黑为主灵长类生物无不感到恐惧的——黑之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