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捡起衣裳,时暖玉开始在心中喊口令。
一、二、三,跑。
脚还未迈出,手腕被紧紧拉住,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听闻公主殿下收了一个男宠花匠?”
时暖玉吓得一激灵,手腕用力挣扎,“不是男宠,是个疑点重重的花匠。”
“现在不是,不保证以后不是。”
俞长风上前两步整个人压在女人身上,大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肢。
高大的男人将她包围得密不透风,好似砧板上的鱼肉。
压迫感太强,时暖玉憋得喘不过气来,早知如此,心中所想便不那么早说出,应该等使臣参拜结束后再说。
所有的情爱热切被冷水熄灭,如同一汪掀不起波澜的深潭。
俞长风冰蓝的双眸暗沉涌动,该生气的,他该生气的,怀中的人儿却让他不敢生气。
“孤杀了他。”
梦中那句话让他期许,让他心生欢喜,她的一句话将所有的爱念化为乌有。
男人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生气还是愤怒。
时暖玉心提到嗓子眼,“不能杀,他还有用。”
肩部被男人的手臂困住,腰间的大手慢慢上移停留在她心脏的位置。
女人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让他心尖抽着痛。
俞长风颤抖的深吸一口气,“你怕我。”
怕比不喜还要令他难以接受。
“时暖玉,你为了他怕我。”
耳边是男人的声声低语,每一个字犹如巨石砸进她的心里。
时暖玉攥紧衣角,低声解释,“我说了留那人性命是因他有用,而且我不怕你。”
俞长风毫不留情的戳穿,“说谎。”
不怕他为何全身发抖?
紧张的心情消失,时暖玉无奈的挑起湿漉漉的衣裳。
“太子殿下,你难道忘了,我的衣裳还湿着呢。”
就算被他抱在怀里,也改变不了冷的事实。
方才坦白的那刻她的确怕,毕竟男人是原书中杀人不眨眼的第一阎罗,不过后来她不怕了。
俞长风薄唇紧抿,打横抱起她施展轻功往翠玉阁马不停蹄奔去。
到了卧房大手一挥扯掉了她的衣裳,顺手把人放到床上。
时暖玉来不及反应,已经盖上薄被。
瞧见滴水的长发,俞长风拿起帕子为她擦拭头发。
秀发上的水滴尽退,俞长风沉默无语的脱下衣物,赤着胸膛躺在床榻外侧。
他现在需要冷静。
时暖玉坐在床上欲言又止,眼中划过复杂的神色。
这样还怎么交流。
不过,他的背影为何这般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时暖玉疑惑的慢慢靠近就着烛光细看他的背,指尖在他背上比划,一寸一寸的摸索,
触摸到肩胛骨下的月牙疤痕时她骤然收回手,不可置信的盯着男人。
不可能是他。
一模一样的疤痕提醒着她。
两个人的身影互相重叠,身高、体型一般无二,想象着他戴面具的模样,除去瞳孔颜色不同,他们分明……
他在骗她。
无端的愤怒涌上心头,时暖玉裹起被子跌跌撞撞的跑下床榻,还未走两步手腕又被抓住。
俞长风面带怒气,“躺在一张床榻上也不肯了吗,时暖玉,你就这般厌恶我?”
明明是他骗她在先,现在又来怪她。
时暖玉似乎找到了泄愤的突破口,奋力的甩开他的手。
“太子殿下,你我本就不同路,为何执着于一张床榻?”
愤怒的盯着男人那张脸,脑海中浮现镜竹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他面前她放下所有的防备,
肆意的流泪,暴露自己的弱点寻求安慰。
现在告诉她,他们是一个人。
时暖玉气得双手都在颤抖,“在汤池本殿就说过,太子殿下为北临太子,你终究是要坐上皇位娶妻生子。
而本殿身边也有其他人,我们心中皆无彼此,为何要捆绑在一起?”
不,她是喜欢的,准确的说喜欢的是镜竹。
“捆绑两字都能脱口而出,你究竟把我放在何等位置?”
俞长风沉痛的盯着她,无情的话如同利刃搅碎心脏。
“若我心中无你,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来。”
心中有她,为何要骗她?
看她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露出软弱,又用着另一个身份来看她笑话。
时暖玉睁大眼睛,不肯让泪水落下。
“我言尽于此,太子殿下明日便回北临吧。”
她可以接受利用,却不能接受以爱为名的欺骗,有多少次可以解释,他却选择隐瞒。
时暖玉转身离开,罢了,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俞长风不甘的冲到她面前挡住去路声声质问,“时暖玉,说清楚什么叫言尽于此。”
“我们多日未见,刚见面你就说不是一路人的话,是什么阻碍了我们?”
他艰难的问出最不想说的话,“你心中无我半分的位置吗?”
时暖玉含着泪直视他的目光,“确定是第一次见面吗?”
若真是第一次见,同她在书房批阅奏折的是谁?
俞长风目光不躲不避,步步逼近距离她一步之遥停下。
“暖暖,你可是……”
发现了什么?
时暖玉仓惶的背对他,无措的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她竟然怕他承认,原来真的怕他。
镜竹知她的脆弱,俞长风知她心中守护的秘密,两个他知道了自己的所有。
就如同把她生生剖开,毫无防备的败露于人前。
“俞长风,我们就这样吧。”
在朝堂手段狠厉、在战场杀敌无数,这样的他在她面前生出无力感。
俞长风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不同意。”
抱着不听话的女人三两步躺回床榻。
时暖玉用力挣扎,男人的怀抱如铜墙铁壁一般,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挣不开。
就算她体力增强,在拥有武力值的人面前,这点力气还是不够看。
怀中的女人无所顾忌的摩擦,俞长风咬着牙威胁。
“你我未穿衣物,再动便要了你。”
他不是圣人,面对心爱的女子也会有反应。
察觉到异样,时暖玉僵住身体不敢动弹,涨红着脸缩成一团。
禽兽,简直就是个禽兽。
他们明明在分道扬镳、在吵架,他还能……
怀中的人儿闭上双眼,俞长风轻轻咬住她的耳尖。
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暖暖,你何时才能对我袒露心扉,前路艰难我们一起面对,莫要再怕我了。”
怕有一天真会忍不住,将她拆吞入腹。
并未睡去的时暖玉羽睫颤抖,她可以接受他们的爱,却不能肆无忌惮的暴露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