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把玩着手中的半块玉珏。
“我义父才是真正的巫王!”
“什么?老爷是巫王?”
“义父当年被人围剿,不得已放弃去巫地,转而奔赴北疆。”
半道上见到饿了四天的宋谨央,心生怜悯,收为义女,后来又遇上了金秀秀,一半收留。
梁东家是生意奇才,只是偶然会神思不属,宋谨央每每问他原委,总被他搪塞过去。
直到,梁东家临去世前。
他扯出脖子上的半块玉珏,慎重地交到宋谨央手上。
“此乃巫族之王信物!我此生无缘得归,谨央,你定要替为父实现愿望,回去巫族!”
直到这个时候,宋谨央才知道,自己的义父身份尊贵。
“后来我才知道,并非义父不愿回去,而是有人不愿他回去。他不得不隐姓埋名,隐居在大乾。”
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却一不小心成了首富。
“先帝有没有……”
“有,父皇查了,也查到了结果。但那时因‘五王之祸’,社稷不稳,父皇瞒着没说。直到义父临终,才敢派人将事情原委告诉他。”
“老爷真可怜!”
她不肯原谅父皇也有这个原因。
一生善待她的义父,含恨而终。
虽然,义父再三劝她放下,劝她切莫记恨先帝,说自己无怨无恨,但她的心过不去啊。
眼前一片模糊!
宋谨央摸了摸脸,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义父,我回来了!
您放心,您的遗愿,我一定会替您实现。
您的牌位,我一定会安放在巫地,让您魂魄有所依。
至于那些夺了你名分的人,我定然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您被偷走的人生,我一定要他们加倍偿还,永世不得超生!!!
“朱雀,青龙可有来报?”
一道黑风吹过,一道黑影出现在宋谨央脚下。
“夫人,白虎已经发现了幽王的踪迹。”
“好,叫他盯着,切勿打草惊蛇!”
“是!”
朱雀退下,宋谨央眸中射出冷光。
幽王,好好享受如地鼠般的安生日子吧,你和你娘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孙太太是个雷厉风行的。
过不了几日,便递来消息,就联系好了。
对方果然不见兔子不撒鹰,非得宋谨央亲自交易,才肯出售蛊虫。
刘嬷嬷叹了口气。
“夫人,还是您有先见之明!”
约好了交易地点,在巫地与南岭交界处,一片密林深处。
宋谨央不准刘嬷嬷同去。
“阿留,你看院子,有素荷陪我就行了。”
素荷就是巫地族长安排的小丫头。
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母亲是巫人,被大乾人强了,怀孕生下她后,既不容于巫地,又不被大乾承认。
族长同情她,收她为徒,日子好了不少,但还是会被巫人瞧不起!
正好借此机会,将人送到宋谨央身边,让她能堂堂正正做人。
素荷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
“嬷嬷,你不懂蛊,我护着夫人绰绰有余,但还要分神护着你,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刘嬷嬷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于是不再强求,只叮嘱素荷护好宋谨央。
夜幕降临,宋谨央披上黑色的大氅,带上素荷,登上远去的马车,一路往目的地赶去。
到了密林外,两人下了马车,谨慎小心地往密林里走去。
密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时不时响起“嘶嘶”的声音。
宋谨央神色难免紧张。
她伸手攥紧腰上的荷包,那是圣女送她防蛇虫的。
果然有用,有时蛇已然逼近,下一秒飞快后退,消失无踪。
密林其实是素荷熟悉的,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装作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宋谨央身后,大步也敢迈。
实则牢牢护住宋谨央,全神贯注周边的环境。
两人假装迷路,在林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直直绕了三圈,接头人才现身。
带着她们来到密林深处一间小木屋前。
那里坐着一个巫人,正眼神阴恻地四下打量。
见到宋谨央,他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看着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宋谨央,还有在她身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他冷笑。
果然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客人!
一老一小,连个护卫都不带,就贸然闯入这片密林。
不过,也正是她们的“一无所知”,打消了他的猜疑,将人带进自己的地盘。
宋谨央眼神凝桌上的几只黑色的罐子上。
刚刚想伸手摸一摸,就被对方阻止。
“别动,你想中蛊?”
这话吓得宋谨央立刻收回手,强作镇定的脸上,恐惧一闪而逝。
兴许就是这份恐惧,更安定了男人的心。
“说吧,出多少银子?”
宋谨央立刻吩咐小丫头掏银子。
“客官,银子管够!”
小丫头因为紧张,掏了半天,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宋谨央接过后,抽出一张递给他。
他接过一看,眸光猛地紧缩。
艹,竟然是一万两,果然钱多人傻!
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万两!
行吧,看到两人这么爽快的份上,自己一人儿就给个痛快。
他的确是做蛊毒生意的。
但前提是,对方也是道上的人。
那他就是正经生意人,若对方不是道上的人,那对不起了,他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
见宋谨央主仆俩孑然一身,一看就是活在后宅的女人,来买蛊毒,只怕也是为了后宅争斗。
这种女人他见得多了。
死个把个,也没家里人来寻,寻也寻不到他头上。
他眸光一闪,有心戏耍两人一番。
故意为难地说,“一万两怕是不够!我养蛊,一年只能养几条……”
宋谨央一听不够,立刻问要多少?
他紧紧盯着她手上的银票,贪婪的光芒显露无疑。
“十万两!”
话音刚落,宋谨央立刻又抽出一张递给他。
他接过一看,十万两。
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这蠢婆娘到底带了多少银两?
一张就十万两?
他正想着怎么再开口要银子。
宋谨央率先发话,“客官,我别的不多,就银子多,这里不过百来万两,你要的话,全给你?”
百万两?
全给?
他险些惊掉下巴,皮笑肉不笑,摆出一副为宋谨央着想的模样。
“这样吧!蛊虫用一点少一点。你的钱长期存在我这里,日后还有需要,随时可来拿。未来十年,我无限供应,如何?!”
宋谨央闻言大喜。
“那太好了!多谢客官,我这就把银票全给你。”
下一秒,宋谨央手中的银票一扬,无数银票像天女散花般向男子落去。
“你,这是干么?”
他来不及去捡拾银票,一张,两张,三张……
捡到第四张时,他顿感头晕眼花。
不好!
着道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楚的人影,只来得及说一个“你”字,便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