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丹丹醒来，身边只剩洛沐。

阿芜他们早已不见踪影。她失落地望向远方，试图穿透厚重的雾层，寻找那三人的身影。

可惜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和怪异的树枝，她什么都看不见。

许久之后，她失望地看向洛沐：“洛大哥，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叫醒我？”

“或许是不想让你太难过。”洛沐轻声说。

离别总会带着淡淡的愁绪。

丹丹在原地呆立良久，确定看不见远处的身影时。

她才缓缓转身时，两片柳树叶从身上飘落。

她颤抖着捡起树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连一声再见都不肯说……”

她小心翼翼地将树叶揣进怀中，眼前慢慢浮现栩析的身影。

她知道的，他们人妖殊途，不会有好结果。

只是……

见过如此惊艳的人，往后怕是很难再对他人动心了。

洛沐见状，试探着问：“我们回去？”

“走吧，顺便回去问问阿娘轩儿的事。”丹丹声音哽咽，却干脆利落的转身。

或许转身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奢求。

……

阿芜三人站在涟漪森林前。

栩析全身紧绷，充满戒备：“就是这破林子，上次把小爷冻得直打哆嗦！”

阿芜和宋绫昭对视一眼，眼中带笑意。

阿芜道：“放心吧，这次同之前不一样。”

宋绫昭伸手轻抚身旁树枝，低声道：“放心，这次不会冷了。”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涟漪森林的冰雪瞬间融化，渗入地下。

“嚯，骗小爷呢。”

栩析连忙蹦起来，站在三米的空中。

就在这时。

成片的树木在刹那间化作成群的银色蝴蝶，它们围绕着三人翩翩起舞，最后悬停在半空。

和栩析大眼瞪小眼。

栩析看着密密麻麻的蝴蝶，低头看向阿芜和宋绫昭。

“它们这是要吃我？蝴蝶幼崽吃树叶的。”

阿芜想着栩析全身挂满毛毛虫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连忙甩甩头，将脑海中的画面甩出去。

仿佛知道两人在相似的：“放心吧，他们不吃柳树叶，太干吧……”

“姓宋的，你说谁干巴呢？”

阿芜不想搭理他们，自己往前走，宋绫昭连忙跟上，见状，栩析也自己从半空中退下来。

跟在他们三人身后。

片刻后，又重新变回挺立在雪地中的寒冰树木。

栩析惊叹道：“这么多蝴蝶！姓宋的，这些蝴蝶和你的一模一样！老实说，你是不是蝴蝶妖？一个大男人，居然是蝴蝶变的。”

“阿芜，你要不再好好考虑考虑小爷我？”

他话音未落，宋绫昭的寒芒剑便发出一阵剑鸣。

宋绫昭挑眉：“你看，连我的寒芒剑都不同意。”

“行了，别吵了。再吵下去，天黑都到不了虚海。”

这一路上，宋绫昭和栩析的嘴就没停过，阿芜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明明宋绫昭之前就不爱说话来着？

什么时候改变的？

阿芜握紧手中匕首，率先踏入森林。

这次，没有令人胆寒的冰凌，那些可怖的秃物也不见踪影，就连踩在雪地上，也不会陷下去。

她不禁感慨，第一次与这次的经历，简直天差地别。

又回来了。

阿芜不由自主地望向当初望月蝉所在的方向，那只望月蝉的眼神，她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然而，那里早已没了望月蝉的踪迹。

“阿昭，我那天明明看见她在这儿，肉身消散，只剩一具巨大的蝴蝶骨架。”

“怎么才短短一天，就什么都没了？”阿芜疑惑又不安地问。

宋绫昭对望月蝉的事兴趣缺缺：“或许还活着，离开了。”

“不可能！”阿芜立刻否定，“万年的执念，就算死，她也不会离开这里。”

“别担心，我们找找看。”宋绫昭从地上捧起一把雪，抹在寒芒剑上。

“她在这里生活了万年，每一粒雪中都有她的气息。”

然而，雪抹在剑上后，既没有飞出蝴蝶，剑刃上也没出现银丝般的图案。

阿芜见状，急忙问：“阿昭，怎么回事？”

宋绫昭神色凝重：“她灰飞烟灭了，这世间再没有她的气息。”

“阿芜，若她死了，尸骨尚在，世间便会留存她的气息。”

“如今尸骨无存，只有一种可能……”

就像他当初吸食那半副蝴蝶骨一样。

这时，恢复妖力的栩析走过来，不解地问：“你们在嘀咕什么？还走不走了？”

宋绫昭和阿芜这才收回神思。

阿芜环顾了一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身前的冰川。

“走吧，你还记得路么？”

“自然，再过十年，我都不会忘。”

宋绫昭牵着她往栩析的方向走去。

“老柳树，你走错边儿了。”

栩析直接走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干什么呢，你们两个当小爷我不存在，小爷还在这里呢。”

阿芜和宋绫昭牵着的手被迫分开，宋绫昭想捏死人的心都有了。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和走在他和阿芜中间的栩析，宋绫昭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柳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栩析仰首挺胸地走在阿芜身边，全然不把宋绫昭放在眼中。

阿芜忍不住勾起唇角，难得见宋绫昭吃瘪。

“阿昭，带路吧。”

阿芜的话刚刚说完，地幔开始晃动，三人一愣，纷纷跃上半空。

一望无际的雪海，竟然在慢慢裂开。

阿芜忍不住说道：“这虚海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茫茫然的全是雪，看不到一丝海水的踪迹。”

雪地地下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想到那些骸骨，阿芜心中有些焦虑。

“这地下有无数妖兽的骸骨，阿昭，这地下是无数妖兽的骸骨，不知道有没有妖化。”

宋绫昭：“那边是虚海。”

他手指的地方，仍是白茫茫的一片。

栩析呆愣了一瞬，不解地问：“大哥，那是海？雪海么？”

宋绫昭将手覆在身后，模样变得高深起来。

“当年的记忆如在昨日，我记得很清楚，虚海就在冰川的北面，就是那个地方。”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我去探探。”

说罢，宋绫昭拔出剑，将剑鞘立在他们面前。

阿芜刚刚准备嘱咐什么，宋绫昭的身形一闪，人已经只剩一个小白影了。

栩析道：“别担心，宋绫昭的能力，现在已经超出我们俩了，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看我们脚下。”

栩析低头看过去，吓得差点跳起来。

“我的妈耶，这是什么？脑子开始疼了，这些东西怎么这么眼熟，阿芜，当年是不是你和姓宋的一起欺负我？还有一群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