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缓缓垂落,似情难自禁,又似无声低诉。
姬离的气息灼热,指尖轻抚过楚厌的下颌,迫使他仰首相迎。
唇齿纠缠间,楚厌呼吸微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锦被,却被姬离十指紧扣,不容挣脱,如燎原之火,寸寸烧灼。
姬离低笑一声,嗓音暗哑:“西域进贡了一些毒物,你若感兴趣可去看看。”
楚厌眼尾泛红,眸中水光潋滟,含糊的点了点头。
“侍身自是感兴趣的,可是这样恐无法分神侍奉妻主了。”
姬离轻轻勾了一下唇,不曾说话。
红帐轻晃,烛影交叠,一室旖旎,唯有彼此交错的喘息,久久未歇。
许久之后,楚厌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一下。
姬离道:“你突然这般听话,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楚厌侧目看向姬离,眼底一片宁和之态。
“患得患失时,心若悬丝,恐失之、恐误之、恐水欲载花,花辞水去,故试探辗转,惴惴难安,乃至嗔怨由生。”
楚厌轻轻勾住姬离的指尖。
“然情意既明,则如月落寒潭,不复猜疑,无有惶惑,惟静揽悲欢,甘之如饴,纵前路风霜,亦含笑相赴,因知卿心似我心,两不移也。”
嗔者,缘未定;安者,因终信……卿之慕我,恰如我慕卿。
姬离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指尖微蜷,掩在袖中轻轻摩挲。
果然,楚厌这人啊,吃软不吃硬。
若是以柔相待,他反倒束手无策,若是强硬相迫,他必寸步不让,还整的有些小变态。
姬离垂眸,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似风拂过水面,转瞬即逝。
这人的软肋,自己早已摸透,只是从不点破。
……
夏棠的大婚很快便到了。
她是天子近卫,御前红人,婚事自是不能马虎。
姬离特命内侍局操办,足足准备了一个多月。
姬离更是赐下府邸,规制比照王侯,朱门金匾,雕梁画栋,处处彰显圣眷。
红绸铺地,锦缎结彩,宫灯高悬,映得满堂生辉,御赐的珍宝琳琅满目,金玉满箱,连喜服亦是尚衣局连夜赶制,华贵非常。
宾客皆是朝中显贵,文武重臣。礼乐喧天,仪仗森严,排场之盛,京中多年未见。
宾客满座,觥筹交错之际,殿外忽起一阵骚动。
池衡一身风尘,玄色衣袍上还沾着东夷的风霜,眉目凌厉如刀,大步踏入喜堂。
满座宾客皆是一惊,乐声骤停,四下寂静。
他直直望向高堂之上身着喜服的夏棠,嗓音低沉而冷硬:“夏统领,当真要成婚?”
夏棠瞧着出现在门口的池衡,面上不见多少情绪,唯有袖中攥紧的指尖泄露一丝情绪。
她尚未开口,一旁的礼官已厉声呵斥:“放肆!今日乃夏统领大喜之日,岂容你……”
池衡冷笑一声,抬手便掀翻了礼案,金樽玉盏砸落一地,惊得众人纷纷退避。
他盯着夏棠,一字一句道:“那夜你在我帐中时,可没提过要另娶他人。”
满堂哗然!
夏棠直视池衡,声音清晰而淡漠:“池公子,你我不过露水情缘,何必当真?今日是我大婚,若念旧情,便饮一杯喜酒,若执意闹事......休怪我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