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笔,忍着一口血给肃王和父亲写信,一方面请罪,一方面求援。
无论如何,西安府得要拿下!
只是凭自己这点儿人马,拿下西安府的时候也基本上同归于尽了,这种打法可不是裴家军的作战方式!
接到信件的肃王也差点儿一口血气急攻心下喷射而出。
掌心用力捏碎了信件,很好!
本来只想要西安府西面半城,现在整个西安府他要全要!
肃王毫不迟疑,将秦城所有裴家军全部派出去支援裴三将军,并将自己手底下的幕僚也派了过去助阵。
不等两厢交涉,柱石大将军已经再次调集了两万兵力回京,一半补充给肃王,一半东进。
相对的,西疆北线、柱梁大将军顺利地拿下了固原隘,一路往东,避开了石嘴子附近的大魏镇北军镇守范围,一路势如破竹东侵。
所到郡县都望风而降,没费多少事就打通了一条坦荡的大路。
在庆城遇到了魏英健率领的兵力的抵抗,一共一万五千人。
五千是三大营抽调的京兵,还有一万是代郡组织出来的兵力。
庆城按照规模只是一个郡,乃大魏西北之地的一处重要城池,本来驻兵有五千,这几日日日都有西面县、郡的守兵败退而来。
也有魏英健调集周围驻地兵力过来,加一起超过了三万五千人,对上长途跋涉过来的柱梁大将军部的四万七千人,数量上就少了一万人。
再说兵力上,自己这边说一句乌合之众都不为过,可柱梁大将军部那可是西疆边境守军,战火洗礼出来的威武之师!
所以,未战先衰了。
魏英健组织整个庆城的防务,没办法,敌我力量悬殊,我军怠战,只能以防守为主。
好在庆城乃山城,有地利可以依仗。
除非西疆放弃继续东进,否则庆城就必须拿下!
齐王与肃王不同,毕竟肃王曾经戎马十余年,但现在瘸了。
能顶替他的宁国公主返回了封地,也是最近事多腾不出太多人手才没有收拾她。
好在宁国公主回了封地倒是安分守己,与太子基本没了联系。
待自己腾出手来还是要收拾了这个隐患才行!
齐王要争的,还是肃王手里的兵权!
这次东征,线路是综合权衡之下的选择,齐王选了北线进攻,入侵大魏也只能占领大魏西北之地。
众所周知,西北土地贫瘠,商业不兴。
可北线离外祖家驻守的西疆北地最近,而且,相比于要个富庶之地,他更想要的是地盘!
想要一个个郡、县打下来,让西疆的将士官员们看清楚,自己也有高超的领军作战的能力,肃王那个瘫子,可以让位了。
齐王的营地在庆城西面的旷野上。
庆城以西大片的旷野,太适合骑兵作战了。
可大魏的庆城城门紧闭,城外十里开始,一层一层的拒马、壕沟、绊马索、铁蒺藜、针毯……
凡是能阻碍骑兵前进的障碍物像不要钱似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铺陈着,和城门口高高挂起来的大红色免战牌遥相呼应。
齐王气笑了,还没见过这么怕死又乌龟的守将!
隔空遥望,还可以看到庆城的大魏守兵在不停地搬运砖石加固城墙。
齐王一身猩红色的披风,内穿黄铜色铠甲,贵气凛然,此时却只能谦虚地问着侧坐上的中年人:
“舅舅,依您看,这庆城是攻进去,还是绕开?”
中年将领一身铁血气势,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眸子不大,却盛满了深沉。
他看着齐王道:“那就要看殿下想要什么了?”
齐王嘴角微垂道:“本王想要什么,舅舅怎会不知?”
中年将领静静地看着齐王,心里叹息一声,还是想要劝一劝这个外甥:
“如今太子登基没有疑问,您一人之下的亲王之位跑不了了,何必与一个残废别这个苗头?
而且,肃王都动了凡心,裴家军直直冲着西安府而去,目的已经够明确了,他想要当藩王啊!
您只要压住性子,往后的富贵、权柄唾手可得。如今,不冒进才是最好的选择。
本将建议殿下饶过庆城,咱们已经拿下镇远、泾川,再往东南攻长武、旬邑两地,庆城就变成了一座孤城,不用费力攻城,大魏守军自然会退回内地的。
而此时硬攻的话,损兵折将在所难免。大魏底蕴还是很厚的,没看裴家军惨遭重创吗?
咱们为了个庆城若是也损兵折将那么多,得不偿失啊!”
中年将军说的苦口婆心,多方位游说,可年轻气盛的齐王心高气傲地想要一展雄风,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
齐王不欢喜地咧了一个讥讽的假笑道:“舅舅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魏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听说今年入秋后各地驻军都没有收到粮饷,庆城这么个西北的边角,就是镇守估计也是样子货,没什么战力。”
中年将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出声反驳。
自家这个外甥就是太自负了,从小长在京城,以前被肃王压着还好,如今肃王一残,就觉的自己就是那最强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中年将领给身旁的一个年轻的将领使了个眼色,年轻将领温和着声音道:
“殿下,据说庆城的守将是魏英健,他可是大魏镇军大将军魏老将军的嫡子,兵法娴熟,不可小觑啊!”
齐王笑了,舅舅和表兄们赞同攻城就好。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道:“表哥可别太夸他了,据说这人可没上过战场,也就是这一年来领了军职,怕不是个纸上谈兵的,哈哈哈……”
不大的帐篷里全都是齐王哈哈大笑声,须臾,几个将领才跟着大笑,而中年将领眸中再次深邃的让人看不出神色。
在齐王的一力促成之下,庆城的攻城战打响了。
奈何庆城外的阻挠太多,为了趟平这些障碍物,西疆连人带马损失惨重地跑到城门下,接受了铺天盖地的箭雨洗礼。
打了半天,城门都没挨着,损失了五千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