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兄，事在人为。”
五师兄之所以要为老大戎王续命，就是争一线机会。
他从四月撑到九月，足足撑了半年。
若是老大戎王早死三个月，大戎大军必然已经入侵大晋肆意掳掠。
西北一带生灵涂炭会不可避免。
现在拖到了十月，即使开战，也打不了多久。
冬雪季一到就得停战，如此一来 ，战损大大减少。
等到了明年开春，若是再战，那么今年新增加的兵员经过一冬训练，也能减少死亡率。
这都是不需言明的为苍生之慈悲。
五师兄去大戎国给老大戎王续了命，大晋才能有充足时间增兵加强战力。
五师兄既然打了头，那么，未必就没有机会续个尾。
并非逆天而行，而是力争时局。
看着这天赋异禀的师弟信心满满，四师兄没话说了。
他背手踱步一圈后，指指远处那个骷髅堆说道：“那儿有几千军魂，都是北蛮鬼，你看看可用不可用。”
他在这儿研究了几日，也没研究出个好法子来收拢。
法力不够，拉师弟来凑了。
听到四大师这话，虽然天色还没黑下来，众人都汗毛倒立了。
就连见过了些世面的冬葵，也头皮一麻。
不敢看远处那堆骷髅堆。
一个骷髅头都渗人，何况一大堆跟小山一样的死人头骨。
郑离惊这才知道四师兄来这里的意图。
她本以为他要借阴气之地破什么瓶颈，结果竟然是想用鬼兵。
她震惊了脸：“四师兄，这些都是蛮子兵，你确定起了魂他们能听话？”
隐寂大修士摇头：”不确定，我试收了几个，不拍符箓就都冲我来了。”
“但你可能行，你法力比我高。”
这高帽子套头，郑离惊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开心。
她感应了一下四周围的阴气，摇摇头：“非我族类，做鬼也不好控，容易受其累。”
她不赞成用这样的偏门术。
“迂腐！”四大师斥了她一句，“天下万物皆可为我所用，我亦可归万物，这才是天道自然。”
“但鬼是异界之物。”郑离惊辩了一句。
隐寂大修士一指那骷髅堆：“它们明晃晃的在我们大晋的土地上。”
一个“上”字咬得极重。
都在同一片天地，算什么异界。
郑离惊哭笑不得了。
四师兄总有他一套怪理，怪不得师尊总担心他走火入魔进魔道。
冬葵和护卫们听着他们在讨论的诡异话题，不可避免的头皮发麻。
西北草原的风，似裹挟着万千鬼魂，在呼呼乱扑。
让人毛骨悚然。
郭铮也震惊了脸，这可怕的京观之地竟然还能这么利用的么？
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吧！
虽然，但是，若真能利用蛮子鬼来对付大戎兵，那大戎兵还不得吓回去。
这么一想，郭铮激动了。
他热切的看向表妹，希望她能听取四大师的话。
稍稍可以不择手段一些，他不会传出去的。
郑离惊其实也没那么死脑筋。
她只是完全没想过要这么干，实在太挑战她固有思维了些。
虽然去护龙脉时，她曾经见识过前朝余孽指挥千鬼作乱过。
“我想想，我得想想。”这回轮到她背手绕圈了。
隐寂大修士的脸色却好了不少，他看向立在不远处惊呆了的众人。
“还不扎营更待何时？等天黑狼来么？”
“噢！对对对，扎营扎营！”被这么一提醒，众人都醒过了神。
出门是有所准备的，大家动手起来，撑起油布。
西北风大夜露重，在野外过夜不撑帐篷也得撑油布挡寒露。
大家动手撑起三个油布窝，一个大两个小。
大的用于护卫们歇息，小的一个用于两个姑娘家歇息。
另一个用于值夜防卫，毕竟荒野会有野狼出没。
这一夜，郑离惊和四师兄坐在离几千个人头不远的地方，夜聊论道。
她的武艺就是四师兄给打的基础。
这师兄虽然脾气不好，但武艺奇高，没入玄隐门前，就是个领兵打仗的将领。
家门不幸，命运坎坷，才心灰意冷的跟了师尊上云中峰。
在玄门修行四十年， 脾气依然急躁火暴。
这会儿听得师弟犹犹豫豫叽叽歪歪，他不耐烦了。
“你能收就收，不能收别废话连篇，实在不行就让大晋士兵用血肉之躯去守稳西北门户。”
郑离惊被裹挟得无言，头有些大。
她不是不想收鬼来用，只是得想个好法子，来避免后续因果。
她这条小命可宝贝得很，不想再来个雷劫。
“你法力大，功德多，怕个啥！”四大师逮了个野鬼过来就拍它一符箓。
然后手一指，做出指挥动作。
那野鬼就冲着别的野鬼打过去了。
“看看，让它怕了，它就能听指挥，不需要听懂人话。”
只是他的符箓时效短，且他也不擅长炼符。
所以这法子于他来说，用得费劲。
郑离惊看着四师兄这番操作，苦笑，“如此看，我们更要救出五师兄，他的符箓好使些。”
“我又没说不救他，你先想法子多收些蛮子鬼，到时遇到适当时机，就能四两拨千斤。”
大戎有暴君上位，战争定会比之以前残酷。
大晋光增加兵力只能阻挡得一时，时间一长，国力必减。
若不能快速把大戎的野心压下去，就得做好耗费国力的持久对峙。
“且几百年前的北蛮跟大戎人也是仇敌，并没你想的那么难指挥。”
“但几百年前的蛮子与大屹是一家。”郑离惊提醒四师兄。
“若是大戎跟大屹联合，蛮子鬼可不好使。”
“那也比前朝的鬼好使。”四师兄不以为意。
“你强过它们，它们就会受控。”
至于因果，四大师更是无所谓，“天道自然，做得就受得，你这条命会比师尊还长，放心吧！”
郑离惊甚是无奈，“四师兄，你什么时候能堪破我的命数了？”
师尊都没这能耐呢。
“不用堪破，我知你不凡就够了。”
郑离惊：......
四师兄的高帽一向不好戴，她只能拿块石头来画圈圈。
片刻后，她说了句：“没有大法器，装不了多少蛮子鬼。”
隐寂大修士当即起身去他的窝找了个大葫芦出来。
扔给她：“喏，这空酒壶你炼一下就能用了。”
郑离惊捧着四师兄平日拿来装酒的葫芦，苦了脸。
一壶子酒味儿，好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