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不去大戎了。”
见到三舅,郑离惊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家里的商队,最好推迟时间出货。”
三舅听得一愣,眼睛眨了两下看向自己老父亲。
郭老爷子沉默片刻点头:“你听宁丫头的,就按时局紧急去布置。”
时局紧急的意思,三舅一听就懂。
他当即说道:“我马上让商队暂停多边贸易,把人都喊回来。”
相比赚钱,自然命更重要。
这本事大着的外甥女,她说的话都无需质疑。
被匆匆找来的三舅,马上匆匆的离开。
郑离惊看向老辣的外祖父。
自己啥都没说,外祖父似乎就啥都知道了。
“这点警觉要是没有,咱们郭家在这地儿扎根不了几百年。”
老爷子一点也没骄傲,“大戎人的尿性,我们西北人都清楚得很,从来就不是安分的主儿。”
”今年西北干旱,各处收成减少,大戎只会比我们更惨,吃不饱可不就要生恶念。”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邻国只要一闹饥荒,相对富饶的地方就会被恶狼扑食。
他们郭家也是经历不少风雨,才能在凉州城立稳当。
当日,郭家商号全部停止向外供货,转向往内收购。
不拘是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花银子去收集。
派往江南富庶地的商队,当日拿着采购单子紧急出发。
准备沿途一路买,一路往回送物资。
各大书院的学子,也被突然而至的学考通知困在书院,不许四处外出。
为了寻找四师兄,郑离惊寻了个圆顶高塔做法。
这圆顶高塔在位于郭家后山之上,也算当地一景。
为了避开游人,她选择在夜间上山。
她的身份和本事郭家人都知道,但见过她做法的只有去过京都过年的那几个人。
没见过的自然比见过的好奇。
听说表姐要夜上后山凤凰塔做法,好奇的郭家表弟表妹们都想去看个稀奇。
但郑离惊拒绝他们跟随。
“这不并不是好玩的事儿,不懂的人会觉无趣,且你们会影响我做法。”
前头的话表弟表妹们听着都没在意,后头的话大人们很重视。
“你们以为耍杂耍吗,还去看热闹,做法事是正经事,别添乱。”大舅母当即灭了孩子们的好奇心。
郑离惊抱歉了的一句。
她今晚做法确实要屏息凝神,不可被打扰。
用行话来说,就是做大法行大术,要耗费不少法力。
不能为了给人看稀奇而无谓消耗法力。
郭老太太是个有阅历的明白人,她让家里人一个都不要去打扰。
最多在山脚下安排些人,帮忙扫除意外打扰。
虽然一般情况上凤凰塔上夜晚都不会有人去上面。
但偶尔会有乞丐无路去,会在上面搭窝避寒露。
郑离惊没有拒绝外祖母的好意。
夜晚上了后山,后山有名字,叫桐山。
原名叫梧桐山,但梧桐山上没有梧桐,后来就叫成了桐山。
桐山上的凤凰塔已经有千年历史,属于古迹。
此塔在凉州城不是最高的塔,也不是历史最悠久的塔,但离郭府最近。
来这里做法,有因地制宜之意。
桐山不高,护卫在前头开路,冬葵拎着篮子跟在后头。
郑离惊瞧着天边的峨眉月,发现西北苍穹的星空浩瀚幽深。
与在京都或者岳山看到的意境截然不同。
大地苍茫,天空浩瀚,桐山的风声有些凛冽。
堪堪初冬,就如刀似剑,落叶飘过一不小心就能给人划一道血痕。
西北的风,是不带一丝温婉的狂野。
朏月当空,繁星无数,虽然风大,竟夜色可视。
又是一番新发现。
郑离惊一面走,一面观察着西北的天象夜景,渐渐宁下心神。
上了凤凰塔,选了个相对背风的方向,她点燃香烛,燃了符箓。
祭这一方土地神灵。
冬葵守在塔下,打起精神。
护卫以八卦方位站立,以身做盾,守护凤凰塔上的法阵。
山风呼呼,似有什么在回应。
又似只是一阵稍猛的夜风掠过。
众人心头生敬畏,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各守其位。
郑离惊摇着法铃,结着法印,请出自己的命神神牌,恭敬摆好。
长生大帝和丹元廉贞星君的高位神牌,让当地的土地神灵见之伏拜。
十分惶恐的听任召唤者吩咐。
借助一方土地神灵庇护,郑离惊运用灵龟八法占卜。
念出口诀:“乾为龟头口舌动,坎艮为目自然回,震兑前爪寻易见,坤巽后爪见必迟......”
寻人术法一般用于走失者,但四师兄并未走失,他只是不知走到了哪。
郑离惊想知道四师兄所在方位,就只能用他的生辰八字来卜算。
且有当地的土地神灵协助,费了些功夫终于发现六七日前四师兄就在凉州城出现过。
又耗了些法力追查,得知四师兄在北而行。
去往了京观之地,去向确切。
至此,法到功成。
致谢当地土地神后,她收法起身,轻嘘一口气。
站立在窗口边,俯视西北的大地,遥望西北的夜空。
片刻后才收拾好东西,步下凤凰塔。
冬葵看到小姐出来,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她接过篮子问:“小姐,可顺利?”
“挺顺利,走吧,回去了!”
“好!”
听得顺利,站着八卦阵的护卫们都肩膀一塌,可算是完成了任务。
他们站了半时辰,感觉比训练半日还累。
那风嗖一阵嗖一阵的,明明感觉是风,却总觉得有东西经过。
但他们又看不见,一颗心可不得悬在嗓子眼。
现在,感觉风总算是正常的风了。
但后背还是有些发凉。
二小姐的术法太过玄乎,他们总担心会见到些不想见的东西。
回到郭家,家里的老人已经安歇。
但舅舅和舅母们都在四进的过厅亮灯等着。
看到人回来连忙问情况。
“人往北去了。”郑离惊看到舅舅舅母没睡,正好打听个地方。
“往北的京观之地是何地?”
“京观之地?”舅舅和舅母听得此问都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