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
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说放手。”
张扶灵拖着音响走在最前面,两边是压在地上不敢动的死侍,路明非心惊肉跳地走在中间,后面是拄着登山杖的源稚女。
一踏入三楼,枪炮声就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他们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主战场。
张扶灵只能一间一间找过去,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踹开包间门,被死侍突脸之后,张扶灵终于失去了耐心。
“我说,我们这是什么小蝌蚪找哥哥吗?还是在拍哥哥去哪了综艺?我感觉都要把整个三楼逛一圈了啊,他哥到底在哪里?”
路明非一边躲过地上死侍悄悄向他伸过来的手,一边说:
“回老佛爷的话,奴才也不知道,但是老佛爷你能把这些东西杀干净吗?他们想谋害你最忠实的小路子啊!”
张扶灵停下来转头看了一眼,伸手向路明非的死侍就炸了,断手直接炸飞在路明非腿上,冰冷粘腻潮湿,把路明非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谁家老佛爷还得给仆人当保镖的?”
“没办法啊,老佛爷,我是仪仗队,只能给您摇旗呐喊,您喜欢美式啦啦队吗?我之前学过一点。”
“你这两年到底在学院里学了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混到啦啦队里去啊!”
“我靠,啦啦队加学分啊!而且你以为啦啦队很好进吗?又要颜值又要成绩还要身体素质和家庭背景,多少美少女都被刷了,要不是老大是学生会主席开了后门,你以为我能混进去吗?!”
路明非用另一只脚把断手踹下去,满心悲愤,心想,你当我愿意吗?龙族历史有多难学,你一个没有上过学的怎么能了解?
他不靠这个赚点学分,搞不好要和芬格尔一样,留级个八年。
当初说好一起做一辈子的废柴,你怎么就偷偷进修了呢?
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啊!
以及,校长你这自由式的教育方法果然还是不如中式填鸭,看看人家张家教出来的,比你教出来的牛逼多了啊。
源稚女趁着两人停下来,仔细听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说:“在楼顶。”
张扶灵原本已经失去力气的身体瞬间又充满了干劲,一脚踹开旁边死侍的碎尸,大喊:
“同志们,胜利就在前方,冲啊!!!”
路明非也狂喜乱舞,“冲啊!!!”
源稚女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着举起登山杖,“冲啊。”
三个人毫无形象地在满地尸体上奔跑,音响早就废了,被张扶灵拉起来扔向冲他们袭来的死侍。
她大喊着“武德充沛”“猪突猛进”冲在最前面,三个人跑上楼顶,一推开安全门,迎面就是十几只黑漆漆的枪口。
已经准备坐上直升机撤退的源稚生停下了脚步,视线精准地捕捉到站在最后的源稚女,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在这次见面之前预演了那么多遍。
在那个能看到海潮和月夜的房间里,他对着空荡荡的椅子,设想过无数个他们之间的开场白,可是真的见到源稚女的时候,他却一句都想不起来。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次会面,他究竟想问源稚女什么。
他们不能像普通兄弟那样,用“最近还好吗”这样温情的话来问候彼此,只能拔刀相向。
八年的时间,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次。
而现在,无数的证据证明白王正在苏醒,他作为蛇岐八家的首领,有自己的大义要贯彻,他背负了那么多部下的生命和期待, 已经无路可退了,还能对他的弟弟说什么呢?
他们中间隔了太多人的生命,死在彼此手里,大约才是最好的结局。
“哥哥。”
源稚女也站住了,他看着那张和他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的脸。
在源稚生面前,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坐在直升机上,为了哥哥一句生日快乐而无声流泪的懦弱又矫情的弟弟。
“……稚女。”
“草,火烧屁股了,你们两个大爷还搁这儿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呢,赶紧的吧。”
张扶灵实在等不及他们两兄弟这慢悠悠的日式对白了。
自从张起灵给她打了电话,她就急躁的不行,要不是力气不够,她刚才拖着的一定不会是音响,而是路明非和源稚女。
日本人这个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性格,真是急死她了。
她看着周围那些依然对着他们的枪口,干脆拽过源稚女,拔出匕首在他脖子上比划。
“放下武器!你们大家长的亲弟弟在我手里!”
“……”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女孩都闯进这个地方了,难道还不知道这兄弟两个的关系吗?
居然还想着挟持人质,她就是挟持旁边那个卡塞尔的S级都比挟持他们大家长的弟弟强啊。
路明非尴尬地凑上来,拽了拽张扶灵的裙子,压低声音说:
“搞错了,他们两兄弟之间有误会,目前还是死敌来着,他哥哥杀过他一次,直接捅心脏的那种。”
“什么?!”
张扶灵的震惊,即使压低了声音也掩盖不住,她盯着源稚生,没有回头。
“那他还要死要活找哥哥,抖m吗?我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啧,算了,恨海也是情天,都一样的,你看他哥那痛心疾首的眼神,我觉得问题不大。”
源稚女:“……路君,张桑,我听得到。”
源稚生:来了,又来了,那种被神经病挥着小扇围着跳舞的感觉又来了。
源稚生收起刀,刚向着他们走了一步,就被部下拦住。
“家主。”
没有多余的话,未尽之意尽在不言之中。
源稚女的血统极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变成极恶之鬼,他的血统原本就比身为皇的源稚生更高,也更危险。
他们会答应大家长这一次的会面,是因为他们以为白王遗骨已经被他们消灭,但是现在海潮翻涌,狂风席卷,这种程度的气象变化,只能说明有人正在复活白王。
他们被骗了,白王遗骨早就被悄悄转移了。
而骗他们的人不用说,自然是一直以来和他们作对的猛鬼众。
源稚女作为猛鬼众的影皇,此时约见源稚生的目的就变得极为可疑,这种情况下,靠近他是极不理智的做法。
源稚生顿了顿,还是坚定地走向了源稚女。
“哥哥。”
源稚女无声地流着泪。
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他想向哥哥解释他没有做过那些事,没有杀死他重要的人,他是被王将控制了,解释他也想要杀死王将,杀死那个害他们兄弟分离的罪魁祸首,杀死那个猛鬼众的首领。
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了。
张扶灵早就收起了刀,掏出手机在旁边给张起灵疯狂发消息,说自己加班结束马上就回家,让他别来找她了,可消息发出去十几条都没有收到回信,她急得要死。
她正想着不行再打个电话过去,余光里源稚女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而源稚生隔着几米飞奔过来,接住了他的弟弟。
张扶灵想都没想就举起手机,转过身的瞬间闪光灯疯狂亮起,拍了三组十连拍。
十几只枪口齐刷刷举起,重新对准了她和路明非。
路明非高举起双手,哭丧着脸大喊:“老佛爷,麻烦您读一读空气啊!”
张扶灵也大喊:“我这是下意识反应,是职业病,我是摄影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