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伍,我觉得吧,这没什么为难的。”
“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下午你离开之后,人家杨书记主动提出,由你来担任县公安局长。你现在这么快就抓住了打人凶手,也算是投桃报李,杨书记想必是极为高兴的。”
“嗯,你赶紧去向杨书记汇报,然后就听杨书记的指示!”
梁惟石笑着说道。
伍劲松先是一怔,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杨丽芸会推荐他担任县公安局长。
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这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只要按梁书记的意思去办就完了。
而梁书记的意思就是,既然受害者是杨书记的侄子,那就看杨书记能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随后,伍劲松就把电话打给了县委书记杨丽芸,并将涉案人员的身份背景,向对方做了详细的汇报。
杨丽芸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语气阴沉地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仅仅因为伤人凶手都有着你惹不起的后台,你就打算从轻处理,或者干脆不予处理吗?”
“伍劲松,我记得你拘留我侄子的时候,可没这么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啊。你的原则呢?你的底线呢?现在到哪里去了?”
伍劲松连忙回道:“书记您误会我了,我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特意向您报告案子详情,对这个案子,县公安局一定会根据伤情鉴定结果,严厉追究伤人者的违法责任。”
杨丽芸冷哼一声,她隐约听出了伍劲松话中的深层意思,那就是——‘我这边‘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担心书记您扛不住上面的压力’!
于是她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我明白告诉你,就这个案子,谁讲情都不好使,我说的!”
那些家伙有背景又怎么样?
打伤了我杨丽芸的侄子还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哪怕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那几个打人者付出沉重的代价。
伍劲松沉声称是,然后又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梁书记。
梁惟石忍不住笑了笑,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向护短儿,极其顾念亲情的杨丽芸,这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硬刚。
顾念亲情,可以说是一个人的优点。
就比如张金志,宁愿拼着生意不做,也要想尽一切办法给被刺成重伤的侄女讨回公道。
再比如杨丽芸,明知道那伙人个个不好惹,甚至其中不排除有京城方面的背景,却依然选择绝不退让。
然而有的时候,尤其是失去原则和底线,甚至给自家看门狗都要安排警犬编制的时候,这个优点就会变成缺点和弱点,最后还有可能演变成为一种‘恶’!
梁惟石不想对杨丽芸的为人做更多的评说,因为关于是非对错,往往会因为立场的不同,而得出不同的结果。
梁惟石目前最关心的,是这一场发生在他即将回家过年时的风波,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别以为此事与他无关,他可以预想到,今晚他要是不关机的话,很可能没办法睡上一个安稳觉。
至于原因……呵,整个光华县,谁不知道伍劲松唯他马首是瞻?
在某些人的眼中,他的话比杨丽芸还要好使,只要他开口,保管县公安局就会分分钟放人!
所以,求杨丽芸,还不如求他!
再加上他与杨丽芸的矛盾人尽皆知,按照常理,只要是能打击杨丽芸的脸面,让杨丽芸难堪的事儿,他都乐意去做!
但问题是,他是那种不讲原则不讲法律不讲规矩的‘三不’型领导干部吗?
以上这些心理活动,并非梁惟石给自己加戏,因为还没等他收起电话,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而打电话的这位,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领导——市委组织部长葛荣忠。
“葛部长您好!”
接起电话时,梁惟石的语气显得很是热情。不仅因为对方是组织部长,还因为他上任的时候是由对方亲自护送的。
实话实说,他对这位葛部长的印象并不坏。
“小梁,有个事儿可能需要麻烦你一下,省委组织部的朱奇兵副部长,他的侄子朱刚和几个朋友在光华县被抓了,你看你能不能抓紧时间过问一下,没什么大事儿的话,就让公安局把人放了吧!”
葛部长话说得挺客气,因为他知道这个‘小梁’深受周书记重视,他领导的架子不方便端得太高。
至于对方会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他倒没什么担心的,一来事情没多大,二来那几个惹事小子的背景也着实够硬。
梁惟石心说瞅瞅,瞅瞅,这讲情的不就来了!
按理说,市委组织部长发话,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杨启文的命也是命啊,哦,就算只丢了半条命,那性质也是非常严重的。
不管被打的是谁,打人的是谁,县公安机关都应该做到维护公平正义,依法办案。
所以……
“葛部长,实不相瞒,这个案子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受害者才苏醒不久,手臂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伤势不轻啊。”
“而且,这名受害者,是县委杨丽芸书记的亲侄子,杨书记对此事极为震怒,您看,您是不是先和杨书记沟通一下为好?”
梁惟石语气委婉地回复道。
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受害者的情况比较特殊。
不管是谁,把人家杨书记的侄子打成那个惨样儿,即便要求情,那也得和杨书记说一声,问问杨书记的态度吧?
葛荣忠怔了一下,欸?这么巧的嘛?
被打的是杨丽芸的侄子!
这就有些麻烦了啊!
杨丽芸他多少也了解一些,那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而且在省里也是有过硬关系的,更何况这次占着理。
所以,也不能怪小梁不给面子,这事儿就是放到他身上,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指示县公安局把人放了。
“行,那我就先问问丽芸同志。”
葛部长没办法,只好又给杨丽芸打去了电话,结果遭到了对方的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