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山洪(1 / 1)

支支吾吾道,“我都攒着给三姑娘当聘礼,这些银子不能动。”

他心里明白,若非他与梅花定亲,这么好的活计哪能轮到他?

陆启霖哈哈大笑,“常大哥,你每次画的花样儿都好看的紧,给玉容坊增彩不少,以后等玉容坊出货量多些,小弟给你提提价。”

余曙和白景时也笑。

常鸿面色越发绯红。

“哈哈哈,攒着也行,到时候咱们去盛都买宅子!”

陆启霖说完,又勾着余曙的背,“来来来,你不用羡慕,我这还有活,你接不接。”

余曙点头如捣蒜,“接,必须接。”

跟着启霖,不愁挣不到银子,他早就挣点银子补贴家用了。

奈何他书画平平,没人买。

陆启霖将他拉到一边,“前几日你在船上写的文章,我觉得不错。”

余曙摆手,“先生不是说太过花团锦簇,有些流于脂粉气吗?哪里好了!”

他写的是永和江的美景,用了太多的华丽的辞藻,写完自己也感觉太过浓墨重彩,如同满地的繁花,密密麻麻,没有留白。

陆启霖却是嘿嘿一笑,“文章这种东西,端看用在哪里了。”

“以后常大哥给玉容坊画画,你就写‘招词’如何?”

“招词?”余曙讶然,“夸东西好吗?”

陆启霖含笑点头,“孺子可教也!”

“就是夸夸!什么词儿好你就往上怼,比如说桂花花露,你就写清甜似梦,是广寒宫中借着秋风送入凡尘的玉液琼浆。”

余曙震惊的看着陆启霖,“玉容坊从前的招词,都是你写的!”

他就说玉容坊能那么快就成为嘉安府最好的脂粉铺子,合着启霖不仅研究方子,他还写“招子”啊。

光着一句,别说是女子,他也想买一瓶试试。

余曙苦笑,“启霖,你这信手拈来的一句,比我那些文章强多了。”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就是夸夸,他都没启霖夸的好。

“没事,你慢慢练,多写写就会了。”

陆启霖给他传授经验,“就是尽量写梦幻一点,缥缈一点,但绝对不可夸大功效。”

这个时代没有广告法,但做人还是得实诚些。

余曙点头,“我试试?”

几人在安府住了一日,第二日就回了县城办后续事宜。

陆启霖则重新开始上学。

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堆“迷弟跟班”。

江彦君从鬼门关出来后,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回城路上养了几日,人已经好的差不多。

木山长不放心,亲自带他去了陆家让薛神医看。

也不知道薛神医对江彦君说了什么,他回府学上课之后,十句话里有八句话都是陆启霖。

府学学子们这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麒麟先生”就是陆启霖。

陆启霖不仅聪明绝顶,话本子写的好,就是算学都是三府第一。

陛下都对其赞不绝口,甚至还想让他入国子监读书,但陆启霖高风亮节,没有同意......

总之,陆启霖想在府学正常交友这条路子是彻底断了。

人家与他说话客气就算了,他干点什么事,在别人眼中都有一种别的意思。

比如,那日他见府学的鸡爪槭红了,起了做书签的心思。

念及从前在松风学堂的过往,他也不敢随便摘,只捡了掉在地上,尚未被扫掉的叶子。

第二日,洒扫的杂役就跑去跟木山长告状,说府学学子不让他扫地了,说是要捡叶子做书签。

但学子们有些挑,别的不捡,光捡那几株鸡爪槭,偏生风一吹,几种落叶都混在一起了,他该如何是好?

木山长无语,让杂役等晚上学子们捡完了归家后再扫。

脏就脏吧,左右月余,那叶子就掉光了。

陆启霖听说了此事,咂舌不已。

这就是“名人”效应?

原来,师父对他说的那些不是吹牛。

如此,他在府学更加小心翼翼。

学了小半个月,终于等来了休沐日。

一大早,他提笔就给常鸿等人写信,催促他们快点办完县学的事,早日来府城。

安行在一旁瞥见,嗤笑道,“算算日子,你这信说不定才寄出去,人就到了。”

陆启霖颔首,“弟子先写着,过几天若仍未见他们,再寄出。”

他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迟还未至啊?”

安行揣测,“县学的宋教谕是个惜才的。”

把好苗子一个个从县学里挑走,人家舍不得,多留几日交流交流算学也不一定。

师徒俩个正说着话,就见陆启文匆匆赶来。

面色惨白,眉眼间皆是焦急。

“小六,我要带阿爹回平越县一趟,来与你说一声,我们不在家,你记得多回去看看,家里女眷就交给你了。”

“发生何事?”陆启霖惊讶。

他大哥一贯都是云淡风轻,何曾有这般惊慌的样子。

陆启文也不瞒着,直接道,“今日一早收到了平越县的急报,大越山突发山洪,淹了整个陆家村。”

陆启霖大惊,“怎会如此?爷奶如何?还有大爷爷一家,里正他们呢,都如何了?”

陆启文摇头,“未知详情,我已让人去军营告知王爷,王爷还未回转,我等不及,先回去看看。”

“大哥,我与你一起去!”

陆启文摇头,“不可,小二在军营,爹和我走了,家里要留一个男子。”

他抓着陆启霖的肩膀,“小六,护好家里。”

“让安九随你回去。”安行道。

山洪爆发,若只是淹了田地,只是小灾。

可若是淹了村庄,便是大灾,人,很危险。

陆启文颔首,“多谢先生。”

陆启霖不放心,“大哥,若是薛神医愿意的话,能不能带上他?”

陆启文眸光一闪,“我去接爹的时候,问一问。”

他扭头就走。

陆启霖心头狂跳,大喊,“大哥,你要小心!”

等人一走,他坐在书案前,掏出竹炭笔,奋笔疾书该如何救灾。

安行在一旁看着,并未打扰。

直到陆启霖写完,他才道,“防疫病这篇,再写的详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