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这样问着的时候,身边的春枝和秋蘅,乃至尽夏等人,都警惕地看向了孟铎。
所有人都知道,玉姣和孟音音如今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孟铎喊住自家娘娘,还能安什么好心?
却听孟铎低声道:“臣想和娘娘说句对不起。”
玉姣有些疑惑地看向孟铎。
孟铎便继续道:“是臣教妹无方,治下不严,才惹下祸事。”
玉姣也没想到,如今这个统领整个镇北军的孟铎,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萧宁远没有治孟铎的罪,孟铎大可以不来说这些。
玉姣看着眼前的孟铎,若孟铎是一个奸滑之辈,她只把这话当成口蜜腹剑的寒暄,可此时她能感觉到,孟铎是真心觉得抱歉。
玉姣听到这,便开口道:“孟将军,本宫不怪你,本宫还要谢谢你那日为本宫挡下朱武的一击。”
“至于淑妃娘娘……她是她,你是你。”
“本宫明白这个道理,陛下更明白这个道理。”玉姣继续道。
孟铎从前并不了解玉姣,只知道玉姣模样极其出众,所以将陛下迷了个晕头转向,他也只当,自己的妹妹败在皮相上不如人。
可如今这段时间的接触,还有刚才这几句话说下来。
孟铎就意识到。
就算是玉姣没有这样漂亮的皮囊,自己的那个妹妹,也都斗不过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只是聪明,而且还比妹妹顾全大局得多。
对于萧宁远这样的帝王来说,一个女人懂得顾全大局,比无理取闹的,更能惹人怜惜和疼爱。
孟铎看着玉姣,继续道:“臣也替妹妹,和娘娘道歉。”
“母亲早逝,臣和父亲又粗犷,所以没人教她许多道理,以至于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说到这,孟铎便苦笑了一声:“臣知道,事到如今,臣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娘娘的丧子之痛,臣也不希望娘娘能宽恕,只是想和娘娘说一声抱歉。”
玉姣听到这,看向孟铎,继续道:“刚才本宫同你说,本宫和陛下都明白,她是她,你是你的道理,如今,本宫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玉姣便不想和孟铎再多说什么了。
她继续往府内走去。
剩下孟铎一个人站在那,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孟铎的亲随,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将军,玉妃娘娘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孟铎其实是明白的。
玉姣这是提醒他,让他和淑妃分清楚你我,这样才能不被牵连。
但……血脉至亲,是他纵然寒心,也没办法抛舍的东西。
母亲早死的时候,说过让他照顾好妹妹。
后来父亲去世的时候,也说过,让他好好照顾妹妹。
所以,当那一次,他觉得自己也活不过来的时候,他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将孟音音托付给了萧宁远。
这是他早已经,深入骨血的执念。
这个在战场上铁血无情的将军,此时的神色之中,也有了些许的迷茫。
……
玉姣回到房中,坐在那饮茶。
秋蘅出去转了一圈,便将玉姣留下的眼线,打探的消息都传了回来。
这些眼线也无需玉姣特意去安插。
玉姣如今身为宠妃,想来投诚的人自然不少。
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消息,秋蘅出去一打听,自然就会有人传来。
“听说孟将军从城外回来,就去了淑妃娘娘那去,这兄妹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接着,孟将军就给淑妃娘娘留了几个护卫……守住了淑妃娘娘的院子。”
“然后淑妃娘娘,好像发了火,摔坏了不少茶盏……鹊儿已经去库房拿新的茶盏了!”秋蘅继续道。
孟音音一动怒就摔东西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变。
所以很多时候,玉姣只需要打听一下,孟音音那,是否又差人去取新的茶盏,便知道孟音音的心情如何了。
玉姣听到这,便道:“没想到,这兄妹两个,品性竟如此不同。”
也不知道,这兄妹两个人,是为了什么起了这么大的争执。
难不成是……
玉姣忍不住地想到,那暗中埋伏了自己,又悄然失踪的人。
就在此时,春枝问道:“娘娘,我们明日还要出去引蛇出洞吗?”
玉姣摇摇头:“不用了。”
她好像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原因。
却不知道,孟铎是真的不赞成孟音音这样做,还是已经看破了她的目的,阻止了孟音音,才让孟音音免遭一劫。
玉姣觉得,以刚才碰到孟铎,孟铎说的那些话和孟铎的反应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否则,以孟铎手下可用之人之多,想杀死她有很多办法,也不至于拖到如今。
就算,这两个原因,她猜得不对,玉姣也知道,今天这么大好的机会,放在那,孟音音都没动手。
那就说明,孟音音就算是要害自己,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了。
秋蘅撇唇:“咱们折腾了好几日,用了好大的功夫……这一点收获都没有。”
她本来已经很期待,孟淑妃差人行刺玉妃娘娘,然后再被玉妃娘娘反杀了!
可没想到,孟淑妃竟然学聪明了!
玉姣笑着说道:“也不是一无所获,若咱们不出去折腾,也碰不到拓跋公主……比起对付孟淑妃,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更有意义一些。”
孟音音是可恨,可不代表拓跋恭这个人就不该死了!
光是想象一下,等着拓跋柔回到燕京皇城,将拓跋恭杀妹挑起两国征战的事情,如实禀告给燕帝,还有拓跋柔母族的时候。
拓跋恭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毕竟这一次,拓跋恭能顺利起兵,有很大原因都是因为拓跋柔的母族,难忍失去公主的痛苦,才大力支持拓跋恭踏平大梁,以报血仇!
而且,她和孟音音的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