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装洗旧颜色浅,去国千年亦不休。
塔娜公主出嫁三日便暴疾而亡,皇后身子本就不好,悲痛之下一病不起,皇帝震怒,将驸马关进了天牢。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便是燕京城都知道了。还在为夏收焦头烂额的慕容晏听了,默然许久。
滞留云京那段时间,宫里除却塔娜便没有年纪相仿的姑娘了。
虽说小公主有些怕生,慕容晏却是自来熟的性子,相处几日便做了手帕交。
提到婚事,她便黯然神伤:“我不想嫁人,可皇族和萧家世代联姻,总不能断在我这里。”
燕京的亲事不牵涉那么多,而且慕容氏不外嫁,看中了便提亲,相处后合不来就毁约。
是以慕容姐妹理解不了塔娜的绝望,慕容颜此前订过婚,可她没过两天就跑回来了,她爹娘哥哥也没生气,只说那人没福气。
当时慕容颜头脑发热,看那猎户模样英武俊朗便心生欢喜。
谈情说爱也就罢了,要是真的让她成亲,她还是不敢的。
而慕容晏年纪还小,人又不开窍,张秀枝便打算托娘家嫂子给说门亲事。
因着自幼寄人篱下,塔娜行事拘谨,生怕惹了皇帝皇后不喜,被赶出皇宫。
一旦离开皇宫,她那层虚假的公主身份就是个笑话,不过是狐假虎威,可狐狸终究是要被老虎吃掉的。
“我看皇帝挺喜欢你的。”慕容晏宽慰道,“你要实在不喜欢,就和他提,再不行就回家,不做这劳什子公主了。”
可塔娜更伤心了:“我哪敢回家,回去了也是被赶出来。”
如今她香消玉殒,本家也没有任何表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过继的,死了便死了。
皇帝倒是伤心地辍朝三日,他轻轻按揉着皇后苍白的手:“塔娜那孩子素来局促,想来是不安心罢。”
一旁的绿珠暗自腹诽,皇帝都不怎么管这个便宜女儿,偶尔想起来了,才问上两句。
皇帝忙,皇后也忙,辽国的宗亲命妇都归她管理,每天要见的人那么多,也顾不上塔娜。
但夫妻二人还是伤心的,塔娜自幼养在他们膝下,又乖巧又贴心,突然就这么没了,着实令人心痛。
皇后很擅长忍耐,她阖上双眼,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皇帝为她擦去泪花:“阿茹那,朕不会放过萧氏,你且好好修养。”
既为国母,便要忍受孤寂与谩骂,萧樾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动摇,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见面三分情,纵是顽石心肝,也能水滴石穿,皇后只觉肝肠寸断,却又不能言说。
眼泪藏在心底,苦得受不了时,就挤出来一点。
积攒的泪水太多,就会冲破堤岸,皇后将脸埋在软枕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锦缎却湿透了。
被关在天牢的驸马萧晋安还没有多少实感,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塔娜公主太小了,并不符合他的喜好。
因此他都没有和小公主行房,转而去了侍妾的院子,和身材丰腴的海拉尔度过了美妙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