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心中失落,却连连叫人上些时兴的果子点心,还命人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其中是一只粉玉镯子,“皇上先前赐给本宫的,粉色娇嫩,本宫一把年纪了,就一直放着没戴,本宫今日便做个顺水人情,作为添妆赠予你。”
添妆本是长辈给晚辈的嫁妆,一般来说都是有一点半点血缘关系的人添妆,不过淑妃和皇后也算是长辈,论也说得过去。
江知念惶恐道,“皇上给娘娘的,民女不敢收,也不能收。”
淑妃却拿起镯子,拉过她的手,想要亲自为她戴上,却在此时看到了她腕间另一只镯子,正是皇后所赐的那支。
她眸光微动,还是将镯子套了上去,两支镯子相撞,清脆叮当,霎时好听。
“你瞧,凑一对儿才好看。”
“这镯子放在本宫这里,本宫也用不上,你这个年纪戴才刚刚好。”
“何况,皇上让本宫负责你与陆世子的大婚,本宫自然也算得上你的长辈,长辈给晚辈添妆,是份内之事。今日你不收这个镯子,改明儿啊本宫还得想别的物什送去。”
江知念打今日一来就知道会有这一出,说到底两位娘娘不过是随便塞给她的东西,也是看在陆君砚或是皇帝的面子上。
若是再推拒倒是惹得不快。
收下镯子,淑妃又开始动起了心思,“虽说你与世子大婚流程礼部都已经定好了,却还有许多要操心的,皇后娘娘可曾交代了你什么?”
江知念将早已想好的托词说出,足以应对淑妃,小半个时辰过去,淑妃倒是什么都没套出,眼见她快没了耐心,江知念轻声道,“娘娘的确没同民女说什么,还未来得及说,娘娘便被宫女打断,瞧着像是有什么急事。”
“民女自然不好过多打扰。”
淑妃一听这才来了兴趣,一来她知晓棠宁郡主入宫,二来听说皇后有急事?她便将二者联想起来,棠宁还能为什么入宫?那自然是太子妃宋慧!
一想到东宫可能有热闹,她两眼发光,后知后觉想起来江知念,安慰了一句,“皇后娘娘宫务繁忙,也只有太子殿下的婚事能让皇后娘娘上心了。”
“不必担心,你与世子的大婚,还有本宫。今日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出宫。”
江知念早已想走,才故意说出刚才的话,她婉拒了送她的宫女,决定自己回去。
这宫里的路,她早就熟悉了。
……
却说棠宁郡主今日气势汹汹地入宫,径直去了宋慧的寝宫,她步履着急,进了殿就差直接推倒屏风了,猛地掀开帘子,“慧儿——”
“阿娘……”宋慧听到母亲的声音,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掉了起来,王嬷嬷和高红玉跪在地上行礼,棠宁郡主这一看,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张宽敞丝滑的大床上,女儿宋慧衣衫半落地趴在床上,而她的身上是一片一片骇人的红紫淤青!
宋慧丰腴,皮肤却白,与红痕淤青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越发触目惊心!
棠宁惊得站不住,还是王嬷嬷冲过去扶住了她!“郡主!郡主小心!”
棠宁只觉眼前晕眩不止,高红玉起身后,又拿起药膏替宋慧涂抹,涂到痛处,宋慧痛呼出声,棠宁快步过来,把高红玉一把推开!
“贱婢!手轻些,你要疼死我的慧儿不成?!”
宋慧鼻子酸红,原先在家中时,她以为母亲对她最为严厉,可到头来,最最心疼自己的还是母亲,心中不免委屈。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难不成是江若蓁?我杀了她!”棠宁心痛如绞,勇毅侯府捧在手心中的女儿,嫁到东宫怎么就成这样了?
一定是江若蓁那个贱人!
宋慧连忙拉住棠宁郡主,“阿娘,不是,不是她……”
“不是她是谁?”这阖宫之中还有谁能伤她慧儿至此?莫不是皇后皇上?难道是因为慧儿犯了错?
这一瞬间,棠宁心中闪过许多种可能,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真相是什么样。
宋慧抿唇,她不知如何跟阿娘说,这种事她怎么好开口?王嬷嬷在一旁看得心急,“太子妃,您就坦白说了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宋慧身上的伤,就是侍寝时,太子用革带所打的,甚至身上多处还有烫伤,太子在行房时,十分暴戾,前日夜里,她们本还因为太子来太子妃中感到高兴。
一开始,殿里的吟哦之声还算正常,可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发惨厉,王嬷嬷红了眼,扑通跪在地上,“郡主,是老奴护小姐不周!若是老奴能早些发觉小姐声音不对,也不会……”
棠宁听得一头雾水,“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慧咬唇,“阿娘,您别问了,此事不能说。”
夫妻房中事,怎好同自己的母亲说?
见宋慧怎么也不开口,棠宁怒看向王嬷嬷,“你说!”
王嬷嬷咬牙道,“前夜太子来小姐殿中,这是小姐大婚后第一次侍寝,因此奴婢们也没什么经验,竟不知…不知太子殿下竟有在行房之事虐打的癖好……”
“等殿下走后,奴婢们进来服侍小姐沐浴,才看到小姐满身伤痕。”
王嬷嬷说得都含蓄了,沈怀安对宋慧没什么感觉,故而想要提起性趣,越发嗜血暴戾,生生打到宋慧身后没有一片好肉,才停了手。
他打了整整一个时辰,而真正的时间,不过片刻。
接着套上衣裳就走了,王嬷嬷等人进来时,殿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难以言喻的味道,而宋慧则是衣不蔽体,昏死在床上。
听完的棠宁气得浑身颤抖!太子虐打她的慧儿?
太子竟有这样的癖好?
若是知晓,任这东宫是什么金窝,她也不会让女儿嫁到东宫来啊!
宋慧仅仅是听了一遍,又害怕得浑身颤抖,她止不住地拉起被子往身上盖,可身上都是伤口,一碰到就痛得她惊呼。
王嬷嬷赶紧上前阻止,“小姐不可以啊,伤口还没好呢!”
棠宁又惊又怒,忽然她看向高红玉,“江若蓁也侍了寝,为何她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