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她死了?
仅仅只是……别叫她死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只是为了给战功赫赫的父兄一个交代而已。
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肯多看她一眼。
将她痴痴地爱意,再一次无情地踩在了脚下。
更让她痛心的是,他的手还紧紧牵着皇后的手。
就如同一年前一样。
仿佛这世上,只有皇后才值得他的宠爱和信任。
四周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安安静静的嘲讽,可在沈仙惠看来,仿佛催魂索命般,自带尖锐刺耳的叫嚣,逼得她心胆俱裂,几乎昏死过去。
“陛下!”
“陛下您别走……”
“嫔妾什么都没有做,嫔妾是厌恶的呀!”
她伸出的手,被芮氏抬脚踩了下去,碾在地面上。
后偏殿的地上,没有昂贵的地毯铺着,只有冰冷的砖石。
寒风拂过,犹如冰块般刺骨冰冷。
那冷意混合着门口扑进的寒风钻进皮肉里,像是无数条细细的冰条在血液里疯狂窜动,一阵阵的森冷,让沈仙惠不受控制的打起寒战。
“你……放开!”
芮氏微笑,盯着她的眼神冷厉阴森:“被人算计的滋味,是不是很有意思?”
“是你!果然是你害我!”沈仙惠目眦欲裂,顾不得手被碾压剧烈痛感,看向外面,拼命挣扎喊叫,企图将帝王换回,“陛下!是敏嫔算计的嫔妾,她承认了,您快来把她抓来审问啊!”
芮氏由着她叫嚷,一点要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可哪怕沈仙惠喊到嗓子嘶哑,也没能换回帝王的决绝。
“陛下!陛下……”
芮氏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她的绝望,微笑:“对,就是本宫在算计你,可是你看,陛下根本就懒得搭理你!而你如今小小的答应、恶名昭着的罪妃,能拿本宫如何?”
沈仙惠恨到呼吸都在颤抖:“你如此冤枉我,就不怕遭报应么!”
“报应?”芮氏冷笑连连,“你伙同上官氏以那般阴险手段算计本宫,把本宫往死路上逼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会不会遭报应?本宫之前,又是与你何怨何愁?”
沈仙惠毫无悔意,更无一丝心虚,理直气壮狡辩道:“那是上官氏做的,不是我!”
芮氏的逻辑更为简单粗暴:“本宫可管不着你们到底是谁布的局、谁下的手!你知情不报,事后得益的也是你,那你就是本宫的死敌!”
“上官氏没死在本宫手上,本宫没撒出去的怒意,自然也得你和同伙来承受!谁敢算计本宫、算计本宫在意的人,就都该遭报应!”
仇不仇,恨不恨,当事人说了才算!
如今地位上,她为尊,沈仙惠为卑。
上位者要打压,下位者只有承受这一条路。
狡辩,从来都没有用。
“本宫与皇后能识破你的诡计,让你自食恶果,是我们的本事,你只能被按死在阴谋算计的泥潭里,是你无能!”
“失败的废物,就是喊破了天,也没有人会信你,这就是你要遭的报应!”
沈仙惠满心满肺被冤枉的尖锐恨意,却无法改变对方蛮不讲理的针对,这一刻,终于懂得了什么叫恨到失语:“你……你……”
芮氏缓缓吸了口气。
冰凉的空气灌入心肺,不觉得冷,只觉得无比凉爽舒适。
“今日是你沈仙惠死性不改,意图再度算计皇后、冤枉本宫,证据确凿。纵使你父兄再如何战功赫赫又怎么样?”
“但凡他们再敢为你这般企图谋害帝王、谋害皇后的罪人求情一句,沈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沈仙惠终于明白,皇后和芮氏此次的算计目的。
原是为了让父兄哪怕带着战功回来,也不敢再为自己求情,因为陛下看在他们立下大功的面子上才放自己出来,而自己又犯了错,就是踩到了帝王的底线,是持功猖狂。
若是父兄再求。
就是目无法纪、目无君王。
在陛下的眼里,与他就是不一条心的,不能再重用的!
毒妇!
贱人!
她在心中无声狂怒咒骂。
可她不敢骂出声。
因为她知道,一旦骂了,芮氏一定会以宫规责打她,除了白白遭受皮肉之苦,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就是闹到前朝去,也无人会为她说一句话。
因为她无法为自证清白,在旁人眼里就是罪人!
芮氏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她的脸,语气与眼神都是至极的羞辱:“从今日起,不论本宫要怎么收拾你,都不会有人置喙一句!”
“不过你放心,本宫不会在大战刚结束、你娘家父兄风头正盛的时候弄死你。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
“但你最好是安分点,若是敢有一丝一毫伤害皇后娘娘、栽赃本宫的心思,你要遭的就一定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报应!”
微微一顿。
猛地一个反手,一记恶狠狠的耳光扇在她脸上。
“不信,你就试试看!”
沈仙惠跌在地上,苍白而狼狈。
即便正屋里就摆着炭盆,她正被炭火的暖意包裹,那种无法言语的阴冷还是伴随着血液的流动,一点一点渗透开去,在骨缝间疯狂冲击。
她踌躇满志的出来。
以半生蛰伏为代价,等待着复仇机会的到来。
可她的人生好像已经……一眼望得了尽头。
……
椒房殿。
回来的路上,林浓折了一枝红梅。
枝头花朵都承了洁白的积雪,映衬着舒然傲立的朵朵红梅,更显得冰清玉洁。
萧承宴的心情没有被长春宫的事影响,半倚着迎枕,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插瓶,不让积雪落下:“烧着地龙,屋子里暖和,一会儿就化了。”
林浓轻轻松手,看着微微抖落了一些积雪在暗棕红的花架上,也很有意境:“化了有化了的样子可欣赏,越是短暂的,越是让人愿意把眼神停留呢!”
萧承宴听懂她话里的一语双关。
支着额,盯着她的面容,深邃的眸子很是多情:“那皇后可得多欣赏欣赏朕,朕二十多岁的样子,可没几日了。”
林浓轻睨了他一眼:“臣妾才过了二十岁生辰,这二十几岁的样子整还有十年呢!那陛下是打算去欣赏别的十多岁小姑娘了咯?”
突然想起之前的话题。
正欲再问。
萧承宴过去,把人一步步将她抵在墙上,禁锢在圈起的一小方天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