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说的话多少是给下面的人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天空岛是什么地方？

对地上的人来说，那可是神明中的神明，是制定地上秩序的至高之所。

结果现在，李一却说自己要去登上天空岛？

还要挑战上一轮的“秩序”？

那不就是挑战天理吗？

你失踪这么久，一回来，就玩的这么大？

陆续回过神来的人满心复杂。

本来上一秒都还在为了帝君的大喜之事高兴，下一秒就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神明退位，还政于人……

对璃月来说，不就是彻底放权给七星八门咯？

对某些人来说，这肯定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对某些人来说，这消息大抵只能算是噩耗。

不论他们作何感想，心中思绪如何。

这件事都已经彻底定了下来。

再无更改的可能。

只是……

唯一残留在众人心中的疑问现在只剩下了一个。

太一……

……

“……凭什么挑战天理？”

瑟洛丝直接说道。

“你上次就被揍得那么惨，这次还想去试试？”

她的目光笔直地盯着李一，像是在看着仇人一样。

总之，冰之女皇的威严，确实令旁人感到沉重。

至冬跟着一起来的人都默默退了出去。

虽然愚人众地位高，但这里真不是可以随便掺和的地方。

连七星都没有资格跨入到这边来。

很快，这片区域中便只剩下了七神。

和七神的眷属。

又或者是亲友。

“上次那是意外，这次肯定没有问题。”李一回道。

“没问题？没问题可不是只靠嘴巴说说就完了。”

瑟洛丝冷笑一声，直接伸手挥了一下。

冰冷的寒芒直接扫向李一。

这一下，换成七神之下的任何一个人来，当场就得变成冰雕。

不过站在旁边的人却只是看着，没有动作。

这道攻击也和众人预料中一样，没能对李一造成什么威胁。

金色的岩元素力直接将神明级别的攻击给拦了下来。

“上次，我可是只拿着七分之一都没有的力量，去挑战的法涅斯。”

李一伸手，岩元素，草元素，雷元素，在指尖流转跳跃。

“这一次能一样吗？显然不一样。”

李一走到芙卡洛斯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后目光落到她捧在手里的那枚宝石上。

“厄歌莉娅大人说——”

“嗯，我知道，这件事她也和我说了。”

“那……”

“厄歌莉娅已经决定，让你执掌水元素的权柄了。所以，按照她的要求，我会将我的那份镜像权柄的力量取出来，与之替换——还有什么问题吗？”

“……”

芙卡洛斯沉默了一会，看了厄歌莉娅一眼，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了。”

见状，李一引导着水之权柄，将自己的力量抽了回来。

而后取过厄歌莉娅让渡出来的权柄力量，轻描淡写地就完成了互换。

举手投足之间，如同随意修改这个世界的神明一般。

庞大如尘世七神的权柄，在李一手里也不过是能够随意拼搭的积木。

芙卡洛斯看出了这一点。

疑问也随之产生。

既然这货这么强，那他几百年前为什么嗝屁了？

直接杳无音讯。

搞得像是被天理的铁锤捶死了一样。

李一瞥了一眼芙卡洛斯，与那双独特的眸子对视的瞬间，便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当即解释道：

“世间事循环往复，就像歌舞剧一样，如果让你来修改剧本，你会选择将中间用于转着的一幕给删掉吗？”

“那当然不行！”

“我也这么觉得。起承转合，首尾相连，如此才算得上是圆满。法涅斯妄图以自己的力量强行给予世间‘永固’，这和为了防止演出结束，而直接删掉结尾一样，荒谬至极。”

李一将手中的蓝色宝石还给了厄歌莉娅，同时继续用平缓的语气说着：

“人总是要死的，总不能为了防止死亡，就选择不再出生，干脆结扎吧？国家也是一样的，一直杵着拐杖前进，什么时候才能够学会自己行走？”

“如我方才所言一样，七神引领人类前进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它有开始，就必有终结的一日。”

“你们不可能一直给人保驾护航。”

“不过，我也不会阻止你们继续担任本国的执政，甚至要在以后发动战争也无所谓。只是，从今往后，神明级别的战力，不得再亲自下场出手。”

“唯独这一点，我是认真的。”

水元素的镜像权柄也回到了李一的手中。

四种元素在他指尖流转，相互碰撞时，隐约传出毁灭的气息。

当一个人能够同时掌握这么多元素的时候，他的战力上限，会远超当初的尼伯龙根。

“你该不会七种元素力量的权柄都有吧？”一直旁观的温蒂忽然开口道，“你当初可没有给我类似的东西。”

虽然李一似乎在每个人手里都留了后手。

但当初，她确实没有得到相关的玩意。

李一瞟了温蒂一眼，伸手朝她牵引了一下。

一道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风元素从温蒂的本体上被分离了出来。

“我并非没有给你留下后手，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以你的实力，多半也用不上，我也就没有和你说了。”李一解释道。

“……原来这东西一直都在我身上吗？！”温蒂一脸错愕。

她竟这么久都毫无所觉。

“你看不到很正常，等你真遇到被打得抱头鼠窜的战斗时，你就会看见了。”

虽然那种时候，李一不觉得会出现。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留了。

毕竟很多事情早就发生了变化。

多一份准备绝对没错。

“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只剩下火之权柄和冰之权柄了？”艾妮摸着下巴问道。

当初她也没有得到类似的东西。

不过么，即便没有，她也还是完成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她是真正的战争之神。

也是逆伐诸神的狠人。

在她之后，纳塔再没有出现一个类似的人……即便是她收的那个弟子也无法企及她的成就。

“火之权柄我留在了纳塔的土地上，之后会去一趟纳塔，将其收回。至于冰之权柄——”

“你可没有在我这里留什么东西。”

瑟洛丝的态度依旧很差。

似乎心情十分糟糕。

“其实留了，只不过你没有发现而已。”李一道。

“……怎可能，在什么地方？”

“在那本笔记里。”

“……”

“我说了吧，‘以后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不如多翻翻我留的笔记，所有的答案与我的思考，都在其中’。”

“……”

瑟洛丝的表情慢慢变得晦涩难明。

沉默了一会后，她冷声道：“你对谁都是这么烂好人吗？”

李一摊了摊手：“怎么可能。也就是你们，与我交情匪浅，你看那在凡间挣扎的芸芸众生，我何时偷过一瞥。”

听着李一的话，瑟洛丝忽然笑出声：“呵……都过了这么多年，你好像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冰之女皇的笑容，如冰川融化般动人心魄。

只可惜笑容里却没有多少正面的情绪。

“……还是那么的……自作主张！”

明明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却什么也不说！

明明可以将一切都说清楚些，偏要自己承担所有！

明明三百年的刑期早就结束了，却在其他地方潇洒了这么久！

都没有再回至冬！

现在，更是直接在璃月成婚了！

娶的还是岩王帝君这个暴躁的女人！

李一但凡换个人，换个地方，瑟洛丝都会不在这里站着。

早就动手了。

唯独璃月这个，七神之中，她是明确干不过的。

哪怕是纳塔那个战争狂，她都能掰一掰手腕。

但璃月这个，是真掰不动。

看着瑟洛丝那越发不妙的表情，李一开口道；“我确实自作主张了一些，但我绝对没有对不起谁。该给你留的东西早就留好了，该给你铺的路都给你铺好了，你还有啥不满的？我之所作所为，哪一点不称职了，让你现在这么不爽？”

听完李一的话，瑟洛丝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她盯着李一，说道：“罪人极冬。你的三百年刑期已经过了，何日回至冬来接受二次审判？”

“……我还得回至冬接受二次审判？”

“二次审判一日没有开始，你就一日是‘畏罪潜逃’。你这个逃犯，你认吗？”

“那你还是当我死在外边了吧。”

“那冰之权柄你也别拿回去了。”

“没事，六权柄我一样吊抽法涅斯。”

“……你刚才才说的，凡事要有始有终。起承转合，首尾相连，你在至冬的债，你要赖掉吗？”

“……”

李一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吃瓜几个女人。

不是，你们都这么喜欢把债扣我头上吗？

帕娜尔一笔，娜布一笔，厄歌莉娅一笔……

我什么时候又在至冬多了笔债？

前面三个都能理解。

唯独瑟洛丝，李一感觉她是在诚心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