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裴明理亡(1 / 1)

就在他思考如何委婉的告诉皇上,三个月绝无可能时,一直站着没说话的户部尚书孙威开口了。

他阴阳怪气道:“臣记得两个月前,赵尚书便将蜀州失守怪在我的身上,说是我没有筹措到粮草,才耽误你奇袭湘州。怎么如今粮草齐了,连军令状都不敢下了。”

皇上冷冰冰的眸子扫射在赵谦身上,赵谦此时真是要恨死孙威了。

这死家伙竟然如此记仇!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拱火!要知道拱火是真会要人命的呀!

他冷汗涔涔,最终只能磕了两个响头:“微臣领旨,定当在中秋节之前,收复三州。”

......

大孟十万大军挥师南下的密报,以八百里加急送至湘州,最终呈至裴明德案前。

他展开密信,目光沉冷,指尖在舆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湘水北岸。

“传令诸将,即刻议事。”

不过半刻,湘州军府内,众将齐聚。烛火映照下,裴明德神色凛然,沉声道:“与其困守,不如先发制人。若此战得胜,便顺势北上,直取大孟国都!”

众将闻言,纷纷抱拳应命,战意凛然。

当日,大军整装北上。

临行前夕,白小强匆匆赶至州府。

身为四品粮道,统管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调度,他连日来几乎未曾合眼,眼下青黑一片,连袍服都显得宽大了几分。

白家人还是第一次见他穿上官袍。

白富贵更是惊诧不已,这还是半年前,那个瘦得跟猴似的小儿子吗?一夜之间,竟然长成大人模样,别说,这一身穿出去,还真挺唬人的。

堂主大手一挥:“好小子,舅爷爷给你备了份礼!”

话音刚落,十道黑影如鬼魅般自屋顶落下,冲着白小强齐齐抱拳。

“他们都是江湖排名前五十的好手,有沧州狂刀、蜀中唐门的暗器好手、岭南的用毒行家。在狗皇帝咽气前,他们便是你的影子,护你周全。”

“谢舅爷爷!”

白小强扑通跪地,三个响头磕得青砖闷响。

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虽然不在前线,只在后方管理粮草供给,但他还是有些紧张。

虽然沈家军那边也派人保护他,但武力值这块,肯定是不如这些江湖杀手们的,更何况他们还是排名前五十的杀手。

有了他们的保护,他一定能活着回来,迎娶余芙儿!

五月十五,湘州边境。

沈家军先遣铁骑踏入两州交界的咽喉要地,未及天明便夺下临江县。

城头旌旗刚换,远处地平线已腾起遮天烟尘,大孟十万精锐,到了!

两军对垒于一片平原之上,战马嘶鸣,呐喊声震天。

裴明德端坐在马上,玄甲凛然,抬手一挥,一辆囚车被马拉上前来。

率领十万大孟士兵的,是兵部尚书赵谦之子,赵无悔。他死死盯着囚笼中的'野人',瞳孔震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囚车之中,锁着一人,正是昔日尊贵的三皇子——裴明理。

他长发披散,满面污垢,破碎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华贵,只余几缕残布挂在身上。

沉重的铁链缠绕四肢,随着车马颠簸,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响,而他的身躯亦如枯木般摇晃,再无半分往日的风采。

这蓬头垢面、形如枯槁的囚徒,竟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三皇子?

沈角展开判决书,厉声宣判:

“原三皇子,现庶人裴明理!......其通敌叛国,勾结突厥、戕害忠良、陷害手足!......依律当诛,今日押至军前,就地正法!”

裴明理僵坐在囚车中,瞳孔涣散。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明明是父皇最爱的儿子,他明明在暗处留了数道后手,他明明已经斗赢了二皇兄...为何会落得如今这个结局?

他茫然抬头,对上车外一双熟悉的眼睛。

昭月!

她歪头冲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肩膀上扛着一把斩首剑。

她那眼神仿佛在说:等着吧,一会就给你开膛破肚。

铁链哗啦一响,两名甲士将他拖出囚车,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昭月拖着钝重的斩首剑擦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等走到他身侧,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呼出的气像是数九寒冬一样冷。

“裴明理,你骗我说你是我救命恩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日,是我送你上路呀?”

“你放心,来之前我磨过刀的,磨了我整整半个月呢!”她将刀刃放在裴明理面前,让他好好看看刃口处密布着锯齿般的凹痕。

白妹妹给她争取来的手刃仇人的机会,她要好好珍惜,一刀毙命可不好玩。

“这刀子被我磨的现在切豆腐都费劲呢,嘿嘿,你说一会你会不会求着我,让我快点把你砍死呢?”

裴明理看着那把刀,心生惧意,他祈求地看着昭月:“昭月...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知道你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承认我骗了你,但我对你不是没有感情的。请你相信我,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哪怕日后我坐上那个位置,后宫里也只有你一个人。我若骗你,我天打雷劈。”

昭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已经找到我的救命恩人了,今年我和他就要成亲了。哎呀,可惜你要死了,要不也可以来喝一杯我们的喜酒呢!”

这时,裴明德在后面宣布行刑,昭月站直身子,将手中的斩首剑高高举起。

寒光扬起时,裴明理在他脑中快速闪过他的一生,他若是不针对二皇兄,也许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然而后悔也晚了,巨痛从脖颈处袭来,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他的头歪向一边,感觉生命在不停流逝。

“哎呀,抱歉呢,你脖子太硬了,再来一刀。”

“又偏了,我的错我的错。”

“这次应该没问题,能砍断。”

“都怪我,第一次砍头还不熟练,再来哈。”

......

直到他的上半身已经血迹斑斑,血都快流尽了,人还有最后一口气。

昭月发泄完心中最后的郁气,这才彻底了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