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莉萍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僵,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嘴巴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椅子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许长生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崂山上的那具尸体,你知道是在哪里被害的吗?尸体又是在哪里分解的吗?”
薛莉萍惊恐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阵抽搐。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
许长生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没错,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他就是在你的别墅里被害的,二楼的那个卫生间就是凶手碎尸的地方。
凶手虽然事后清洗了现场,肉眼看不到血迹,但我们有先进的技术手段。卫生间地面和墙壁的瓷砖上,有大量血液喷溅过的痕迹。”
薛莉萍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愧疚,泪水夺眶而出,呜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静下来,开口说道:“我…… 我原本没有安排旅行。是田明成打电话让我带着朵朵离开一段时间,把别墅留给他用一个星期,所以我就特地叫上父母安排了那次出行。”
许长生追问道:“他有没有说要干什么?”
薛莉萍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说这套别墅是他拿命换来的,让他好好享受几天,就几天。等我们回来,他就已经离开了,以后不会再来烦我。”
许长生微微眯起眼睛,说:“听你这么说,你们那时的关系似乎已经不太好了?”
薛莉萍低下头,默不作声,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许长生接着问:“是不是因为唐凯的缘故?”
薛莉萍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
许长生步步紧逼:“你觉得田明成会心甘情愿地离开你,成全你和唐凯?”
薛莉萍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田明成跟我说他累了,不想再过担惊受怕、见不得光的日子。他让我给他一笔钱,办一个假护照,他准备出国。”
“他要去哪里?” 许长生追问道。
“日本是去不了了,他说要从云南边境偷渡去东南亚。” 薛莉萍小声回答。
许长生又问:“你们平常是怎么见面的?你又是怎么把钱给他的?”
薛莉萍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前几年还见面,但这一年来基本不见面了。他需要钱的时候,就用公用电话打给我,告诉我地点。我把钱准备好,放在他指定的位置后就离开。”
许长生微微皱眉,问道:“这么说,你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的样子了?”
薛莉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嗯,很久了。”
许长生继续问道:“那唐凯呢?在你去‘旅游’之前,多久没见过他了?”
薛莉萍想了想,说道:“旅游之前是春节,再往前,唐凯好像去日本进货了,估计有两个多月没见过他吧。”
许长生看着薛莉萍,表情变得更加严肃:“那么后来你旅游回来再见到唐凯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
薛莉萍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盯着许长生看了一会儿,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许长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像变了一个人?”
薛莉萍听完,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你怎么知道的?我只是觉得他声音跟以前有点不一样,而且表情也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许长生微微眯起眼睛,说:“那你有没有觉得,他又有点像一个熟人?”
薛莉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像谁?”
许长生平静地说:“田明成。”
听到这个名字,薛莉萍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座椅上。她的眼神空洞,嘴巴微微张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许长生看着薛莉萍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看来你并不知道后来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个唐凯已经换了人。我问你,你有没有把田明成车祸假死的事告诉过唐凯?”
薛莉萍无力地摇摇头,低声说:“这种事我谁也不会告诉的,连我父母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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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灯光惨白而刺眼,“唐凯”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着,尽管他极力伪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可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慌乱。
许长生坐在他的对面,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要将他的伪装彻底看穿。
一番常规的审讯流程过后,气氛愈发凝重。当“唐凯”再次坚称自己是唐凯时,许长生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你说你是唐凯?这可不一定吧。”
许长生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唐凯”佯装的镇定。他脸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 “镇定”。
许长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住处的那个次卧是干什么用的?”
“唐凯”心中一紧,眼神开始闪烁,他强装镇定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用来忆苦思甜的地方。有时候我会去里面睡睡,回忆回忆过去的艰苦生活,激励自己要更努力地拼搏。”
许长生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忆苦思甜?你对自己还真够‘狠’的,还用铁链锁住自己的双脚?这忆苦思甜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唐凯”尴尬地笑了笑,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僵硬。
许长生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在审讯室里回荡,震得“唐凯”身子一颤。
“别再装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那个房间就是你用来关人的!” 许长生的声音坚定而威严,如同洪钟般在“唐凯”耳边响起。
“唐凯”结结巴巴地说道:“警官,你可不能乱说啊!我一直都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能关谁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许长生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你就别再狡辩了!你在十多年前就敢漂洋过海去打拼,闯出自己的事业;后来事业没落,你还苦苦坚持了数年;为了你的妻女,你甚至甘愿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死人’。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