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大会议室里,一场热烈的案情分析会正在进行。
发现碎尸已经快两个星期了,可死者的身份依旧如迷雾般难以捉摸。金海市局已经将全金海市区及下辖市县的男性成年失踪人口筛查了个遍,甚至找来符合条件的家属进行辨认,还对部分家属做了 dNA 比对,然而,却没有一个能与死者匹配上。
找不到死者身份,犯罪动机的推断、死者背景关系的调查等后续工作,就如同被扼住了咽喉,难以推进。
目前,金海警方手中唯一的线索,只有那张被修复的田明扬的车票,所有已经进行的调查也都围绕着田明扬以及案发地点附近与他有关联的嫂子薛莉萍展开。
但调查结果显示,田明扬活得好好的,既不是受害者,从时间上看,也不可能是凶手。
他的两个哥哥倒是有点奇怪,一个从日本回来后遭遇车祸身亡,一个无缘无故失踪,且这两起意外发生的时间相隔很近,实在蹊跷。
可这都过去 5 年了,又与当下这起碎尸案有何关联呢?
死者脸部因腐烂已无法辨认,根据头骨还原的样貌虽与田明扬有些相似,却也无法就此确定身份。起初怀疑死者会不会是失踪的田明光,可对他子女的 dNA 检测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
许长生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闷:“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开这场案情分析会。大家不要有顾虑,畅所欲言,不管想法多离谱,都尽管说,说不定就能碰撞出灵感的火花。” 他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带着期待的目光。
老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率先发言。他站起身,手中拿着尸检报告:“尸检的情况我前面已经汇报过,这里就不再重复。我想再强调一下结果,那就是这个死者前期出身不好,后面曾经过上了好日子,极有可能脱离农村,在城市生活,且达到中产阶级水平。这个信息,虽然不能直接确认死者身份,但可以查找他的成长轨迹,减少我们搜寻的范围。”
许长生微微点头,总结道:“嗯,老钱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农村出来的,后来在城市,比如金海工作,因此他也许在金海就没亲人,或许在农村老家也没了亲人,所以也就没人为他的失踪报案。”
老刘接着站起身,他走到投影仪前,切换出抛尸地点的地图,说道:“从抛尸地点的选择来看,崂山那个地方较为偏僻,但并非人迹罕至。凶手选择在那里抛尸,说明对周边环境有一定了解,而且有信心在一段时间内不被发现。
从抛尸点到山下,道路崎岖,搬运一百四十多斤的尸块,需要耗费不少体力。我推测,抛尸者应该是个身体强壮的人,年龄大概率在 30 到 50 岁之间,有一定的户外行动能力。
另外,抛尸现场没有明显的拖拽痕迹,说明凶手搬运尸块时较为小心,不排除有交通工具辅助,但现场因下雨,脚印、车辙等痕迹都被冲刷掉了。”
许长生盯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老刘,按你这么说,凶手对抛尸地点很熟悉,有没有可能是本地人,或者在这附近生活工作过一段时间?”
老刘点头道:“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范围还是太广了。如果能确定死者身份,或许能缩小对凶手的排查范围。”
马卫国双手抱胸,表情严肃地说道:“就目前发现的田明扬的车票来看,我觉得田明扬与案件肯定脱不了干系。虽然他有不在场证明,不是凶手也不是死者,但这张车票出现在死者身上,绝非偶然。
车票不是值钱的东西,死者为什么会把它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会不会是他在情急之下想留下什么线索,提醒后面发现他尸体的人,他的死与田明扬有关?我认为,我们还是要继续深挖田明扬的人际关系,他的两个哥哥的意外,或许也隐藏着与案件相关的线索。说不定田明扬知晓一些关键信息,只是没有透露出来。”
许长生微微皱眉,说:“卫国,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凶手如果是田明扬或跟他有关的人,为什么会允许这么明显的证据留在死者身上呢?”
马卫国回答:“会不会是凶手疏忽了,车票很薄,那个暗袋位置特殊,没经验的人不一定想得到。”
许长生微微点头:“有这种可能。”
孙怡理了理头发,轻声说道:“从女性的直觉和对人物关系的观察来看,薛莉萍和田明扬、唐凯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薛莉萍在提及唐凯时,眼神和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而唐凯对薛莉萍母女似乎过于关心。田明扬去看望薛莉萍母女,理由看似合理,但也总感觉背后还有隐情。我觉得可以从他们三人的情感纠葛入手,说不定能发现新的线索。”
许长生微微点头,说:“孙怡,你这个角度很新颖。你接下来着重调查一下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薛莉萍美容院的财务状况。”
孙怡回答道:“好。”
会议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在消化着刚才的发言。
许长生靠在椅背上,心思还在死者的身份上,说道:“现在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查到死者身份,无法通过失踪人员报案找到死者身份,难道死者是个被家属遗忘的人?”
这时小郑突然开口:“许队,死者会不会是个流浪汉啊?两个星期都没人来报失踪,一般流浪汉就很符合被遗忘的特征,没人关心他们的死活,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人在乎。
上个月在大沽河边就发现一个溺亡的乞讨人员,我们也是找了周边好多的流浪汉才知道他的身份,电话打到他的老家,那边的村委会干部说他家早就没亲人了,关系远的旁系亲属都不愿来领尸体。你说要是死者也是这样的人,再过十年也没人会来报失踪的。”
小郑的话,提醒了许长生。他的眼光一亮,说道:“小郑,你的这个观点很重要!我突然想起,死者唯一遗留的那条短裤,之所以有暗袋,会不会跟他缺少安全感有关?流浪汉经常面临财物被抢的风险,很可能会把乞讨来的面值大一点的钱藏在隐秘的地方......看来,我们得从流浪汉这条线索入手,重新排查失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