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谢过典客署令的提醒后,便向李道宗走去,得瞧瞧这老顽固到底要干啥?。
“见过李寺卿。”
“房寺丞,当值期间你随意缺值,触犯上值期间官人无故不上,根据《唐律疏议》规定,内外官员因上值不到,缺勤一天处笞小板二十。”
房遗爱听李道宗这么一说,心道果然来了,这就是下马威啊。
不过你这一套可难不住本侯爷,侯爷早就想好辙了。
“回禀寺卿,某不在当值实属事出有因。”
“有因即可无故不上?莫说本寺卿不给你机会,说不出所以然来,本寺卿照样治你不留情面。”
瞧着一脸古板的李道宗不像是在开玩笑,房遗爱心里嘀咕着。
完了,打了儿子来了老子,李道宗还真是为他儿子出气来了。
这逼班怕是要上不成了,顶头上司天天给自己穿小鞋,谁能受得了。
既然如此,自己搬出自己的大腿靠山,长孙皇后来了。
房遗爱双手抱拳,举拳问天,朝着立政殿的方向施了一礼。
“此前陛下旨意,命某为长孙皇后的临时起居医郎中,适才某不过去去了立政殿,故而未能在当值。还望寺卿明察。”
房遗爱不慌不忙说道,李道宗微微眯眼,心中暗自思忖,他倒是没想到房遗爱竟有此说辞。
“陛下旨意可有凭证?”
李道宗冷冷问道。
房遗爱摇摇头,
“没有。”
“既没有凭证,又该如何证明是去了立政殿给长孙皇后瞧病?”
“寺卿请看,此乃皇后特赐《女则》,可证某所言非虚。”
李道宗接过《女则》,仔细查看,脸色微变,这《女则》确实是皇后心爱之物,常人不得观之。
素绢封皮上还印有长孙皇后的印章,这东西可没有人作假,房遗爱手中既有《女则》,那就证明他所言不虚。
“既然如此,倒是某误会了鸿胪寺丞,不过你看这弹劾奏本该如何解释?”
李道宗将《女则》归还给房遗爱,转手递给房遗爱一纸弹劾奏本。
如果弹劾奏本上写的属实,那么这份奏本是要传到门下省最终直达天听。
半个时辰前,一群倭奴人抬着吐血昏死的犬下安田锹,找到李道宗告状。
说新任鸿胪寺丞房遗爱,无故打压侮辱倭奴国使者,致使倭国使节犬下安田锹几度吐血昏死。
迫使番邦使者吃食残羹剩饭,其作为有损朝廷形象,行为有损大唐气象,要求严惩房遗爱。
房遗爱接过弹劾奏本,快速扫了几眼,心中冷笑直接开始狡辩。
拱手朝李道宗道。
“寺卿,此乃倭奴使者颠倒黑白,某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多加练习礼节的机会,他们居然说某夹带私心,迫害尔等。”
“别国使者想要这个机会都得不到,想不到这些刁蛮番邦小人居然血口喷人,毁我名节。”
“恕某直言,这等不遵礼节教化的番邦野人就该逐出大唐,以儆效尤。”
“再说那犬下安田锹惯有吐血昏死习惯,似有大病,他自己气急吐血,怎能怪到某头上。”
李道宗目光犀利地看着越说越激动的房遗爱,一时间也不知道房遗爱和倭国遣唐使谁说的真假。
“空口无凭,可有旁人作证?”
房遗爱早有准备,证人而已,除了倭奴人,其余他国使节全是证人,毕竟自己可没为难他们。
“寺卿,当时鸿胪寺诸多小吏,典客署令,各国番邦使节皆可作证。”
“且我大唐以礼仪之邦自居,若我无故欺辱番邦使者,他们岂会坐视不管。”
李道宗见房遗爱说的真切,心道这里面怕是有误会。
更明白房遗爱背后有长孙皇后,且此事若真如房遗爱所言,倭奴使者无理取闹,那处理起来便要慎重。
但这事要想调查起来确实不难,只需要找人问上一问,自然会水落石出。
“此事本寺卿会派人彻查,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且安心当值。”
李道宗说道,房遗爱恭敬领命,心中开始盘算该怎么对付倭奴国使者。
妈的敢告状,简直找死。
酉时刚到,第一天当值就这么愉快的过去了,房遗爱是掐着点下班的。
当酉时的鼓声响起来的一刹那,房遗爱提起袍角,撒开丫子狂奔出了鸿胪寺。
看的一众小吏以及鸿胪寺驿馆的番邦使节们,目瞪口呆。
房遗爱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这下班不积极,纯属脑子有问题。
房遗爱一路小跑着出了鸿胪寺,正准备回国公府好好放松一番,却在鸿胪寺门口碰到了典客署令。
典客署令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房寺丞,那倭奴使者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们正在四处活动,想让此事闹大呢。”
房遗爱眉头一皱,心中暗骂这些倭奴人不识好歹,冷笑一声道。
“他们想闹,那便让他们闹去吧,本寺丞行得正坐得端,还怕他们折腾不成。”
典客署令担忧道。
“话虽如此,但他们背后似乎有人撑腰,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房遗爱心中一动,这典客署令与自己才刚刚相识,似乎是在跟自己示好,拍了拍典客署令的肩膀,说道。
“多谢提醒,某自有打算。”
说罢,便要离去,却听见典客署令说道。
“寺丞且等一等,属下这就去为寺丞牵马。”
不等房遗爱拒绝,一溜烟的往马厩跑去,房遗爱的马非常的好认,奔走时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那只白蹄大黑马便是。
如此有眼力劲的下属,房遗爱还是不多见的,觉得这个人非常的有前途。
待典客署令牵马过来时,房遗爱问道。
“典客署令姓甚名谁?”
“回鸿胪寺丞,在下杜高,表字鹤举。”
房遗爱品味着杜高的名字杜高,细品之下有点意思,忍不住夸道。
“杜高,杜鹤举,好名字,私下可称某为蓝田侯,或者郎君便可,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多谢郎君赏识,杜高告辞!”
看着转身便离去的杜高,有股子利索劲,丝毫不拖泥带水。
原本房遗爱打算去曲池坊酒肆瞧一瞧的,发现还没有去工部交接,于是调转马头往 工部而去。